在身體最親近,兩人融成一體,再無距離時,四周最好黑暗,這樣他們探索彼此身體的秘密時,不用擔心自己的表情被窺見——不管是漠然,還是激動。

從三年前他完成學業回到台灣工作之後,他們的床笫之事便自然而然地在假日進行。平日他工作忙,她帶小孩忙,忙到了終於可以上床睡覺的時候,都恨不得睡個天昏地暗,根本沒多餘的精力去浮想些別的。

等到假日,至少他是輕鬆許多的,就順便抒解抒解他累積了一周的精力。

昨天他回來得太晚,也太累,所以沒做成。而今天,吃過晚餐的兩個小時之後,她沐浴出來,就看到原本亮著的臥室大燈被關掉,隻剩床頭櫃的一盞閱讀燈亮著,這是邀請的訊號;而半靠在床頭翻看著最新一期時代雜誌的潘雅湛,身上鬆鬆地套著件浴袍,從他有些濕的發梢來看,他應該是去客房淋浴過了。

他穿浴袍的樣子很性感,因為他的身材很有看頭,結實修長,沒有任何鬆垮的贅肉,年輕而成熟的男性軀體充滿魅力,比起他十八歲時那略顯得單薄的少年身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而她是他每一個階段變化的見證人——就不知道是不是唯一的那個就是了。

比起他無意賣弄都顯得性感天成的模樣,她低頭偷偷看著自己身上這套已經穿了五年都舍不得丟的基本款睡衣……雖然因為料子好,而沒洗出毛球、也沒有變形,但這種上衫下褲穿起來舒服卻全無美感,更無法顯現出身材優勢的衣服,跟他一比,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她不是沒有所謂的性感睡衣——都是姐姐妹妹塞給她的,但從來沒有在他麵前穿過。他跟她之間的床事,用不著太多的情趣,而一直以來雙方關係的冷淡,也讓她沒臉穿得一身誘惑去招惹他,生怕後果難以承受。

反正,他又沒要求過,不是嗎?

而且,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努力壓下心中那股自慚又懊惱的情緒,她從床的另一邊爬上去,並沒有躺下,而是跪坐在一邊,雙手小心搭在他大腿上,臉蛋湊近他,他的目光靜靜從書上移向她,正好承接她印在他唇邊的親吻。

他知道,這是她準備好了的表示。

他將雜誌放在床頭櫃上,沒讓她的臉移開,一手搭在她腦後,把她整個人帶進懷中,唇吻住她的,伸出舌頭撬開她的嘴,探了進去……

她總是喜歡用帶著水果香味的牙膏,而他萬年不變隻用薄荷味,當這兩種味道相遇時,竟出奇的融洽。她的嘴裏有淡淡的香甜;而他的則是涼而微苦。

他的手熟門熟路地從睡衣的下擺探進去,如果純粹看著她這一身土得完全沒有型的睡衣,誰會相信這樣一套睡衣下的身材,竟是如此魔鬼?

她今夜沒有穿胸罩,所以他一探就毫無阻礙地蓋上了睡衣下那圓潤的半球,一點也不客氣地揉捏起來。在她十八歲那年,胸形就長得極美,但那時是屬於少女的身材,正堪堪讓他的手掌貼合住,隨著她從少女走向熟女,又生了兩個孩子,胸部一直有所增益,如今幾乎可以說是一掌無法完全掌握了,既有足夠的堅挺,又像成熟多汁的果實那般,帶著沉甸甸的豐碩質感,足以撩撥得世上最冷靜的男人都為之狼性大發。

潘雅湛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色,他對妻子的身材是滿意的,他喜歡她豐滿的乳房、產後仍然纖細的腰身、挺翹的臀部線條,更別說那一身柔膩好摸的肌膚了,全都讓他愛不釋手。這樣,算是好色吧?

但對於其他女性的容貌與身材,他卻是毫無興趣多看一眼,或加以猜測那些美女的衣服下麵是否藏著一具魔鬼身材。他並不像別的男人那樣,覺得遇到美女,就算不想入非非,總可以欣賞一番。或許,他雖好女色,但對於沒親眼見證過的女性軀體,缺乏想象力?

當然,也從未想過,若是與其他女性上床,是否會跟自己妻子有所不同。

死黨李正棋說過,是個男人都會偷偷懷著種馬夢。用古典些的詞語來形容,就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講的不就是種馬後宮嗎?

他是個男人,但他並沒有幻想過把全天下的美女都沾上一沾這類的事。或許確實意淫過“醒掌天下權”的風光,卻對“醉臥美人膝”毫無綺念。

性,是很私密的事,他沒辦法在一個又一個女人麵前若無其事地脫衣與之肉搏。也許別的男人覺得這樣代表征服、代表厲害,但他不覺得,而且甚感抵觸。男人在動情時的表情不會太好看,而那種失控又脆弱的情狀,他並不喜歡讓不相幹的人看到。

“嗯……”她輕吟。

她總是對他的前戲毫無招架之力……

童瑤軟軟抬起雙手,抱著他的肩,隨著他動作,或緊或鬆地抓攫著他的背後肌肉或者他的發,來稍稍抑製著自己被撩撥得不知如何是好,以至於有些焦灼的心情。

不要再……更多了……已經夠了……太夠了……

她討厭這樣失控的感覺……

他終於饜足對她身體的探索,總算收手,進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