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道:“不睡了?”
左卿銘強笑道:“我心裏想著事,實在睡不著。”
沈凝攏了攏額頭上微亂的發絲,道:“就算不睡,好歹也要躺著,你趟裏麵還是外麵?”
左卿銘知道再也躲不過,隻得道:“我在外麵好了。”
沈凝點點頭,解下衣扣,就隻穿一件月白色的中衣,她沒楚楚那麼漂亮,可若是有人看到小屋這一幕,一定會覺得 她穿這件衣服比誰都合適,她有一種特別的落玉冰珠般的氣質。
左卿銘也不知怎麼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說了句:“小心著涼。”
沈凝回過頭衝他笑了笑,道:“你也要小心,我一向自己睡,也不知道晚上老實不老實,會不會踹被子。”
她的屋子很少有人來,隻有一個茶杯、一張椅子,被子自然也隻有一條。左卿銘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個想法,隻覺血往上衝,眼眶一熱,忍不住揉起眼睛。
沈凝道:“你怎麼了?”
左卿銘道:“沒什麼,眼睛有些疼。”
沈凝想了想,道:“你是不是不習慣兩個人睡?”
左卿銘趕忙叫道:“不是不是,我在家裏也都是和師父一起睡。”他竟然很怕沈凝會傷心。
沈凝點點頭,道:“蠟燭快用完了,你看著點時間罷。”她鋪好了床,麵朝裏麵躺下,被子上勾勒出美妙的曲線。
左卿銘看了眼桌上燃的隻剩下一小點兒的蠟燭,默默歎了口氣。他用了很大的決心才掀開被子,他也很奇怪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絕不是一個很君子的人,在遇到祖芊芊和江采兒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客氣過。
這讓他有了一種挫敗感,他覺得自己很可笑,可真想笑的時候又決計笑不出來。
指尖是傳遞過來的淡淡的體溫,左卿銘和衣躺下,肩膀靠上沈凝的背,他身子微微一僵,動也不敢動,隻是睜大眼睛盯著視野裏單調的屋頂,忽聽劈啪碎響,最後一點兒蠟燭終於燃盡,眼前一片漆黑。
他這一晚是絕不可能睡著的了。
隻不過人有時候會很奇怪,你越覺得自己不會怎樣,那件事偏偏就發生了。左卿銘覺得自己實在不可能睡著,可實際上他竟然睡得很沉。
直到沈凝推了推他的肩膀,他茫然睜開眼,天已大亮。
沈凝躺在他旁邊,道:“你睡覺都不脫衣服的麼?”
左卿銘道:“昨晚上想事情想的太晚,迷迷糊糊的就給忘了。”
沈凝道:“門口有人找你。”
左卿銘道:“誰?”
沈凝不說話,左卿銘揉了揉眼睛,起身整理他那件皺成一團的小紫百褶裙,道:“我得走了,可能是莊主叫我。”
沈凝嗯了一聲,左卿銘本已要出去,忽的回頭笑道:“我昨晚上沒打鼾吧?”
沈凝竟也似笑了下,輕輕道:“我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