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五少爺(1 / 2)

這日上種師道的經義課,孫氏子弟與左卿銘七人都在,種師道講他師父王守仁正講得唾沫橫飛,忽然有一人大步邁進堂來。

孫傳功驚道:“五哥,你怎麼來了?”

來人竟是孫承宗的第五子,孫傳學。

隻見他一身拖遝到地的白衫,那眉眼輪廓就像是和孫傳功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但孫傳功時刻是充滿著年輕人的朝氣的,而這孫傳學頂多三十出頭,在左卿銘看來,身上卻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暮氣。

這倒是奇哉怪也。

孫傳學先向種師道老先生問了好,孫玉成幾個兄弟們忙向他們五叔行禮。左卿銘也站起來,孫傳學道:“你便是左卿銘了,很好。”

左卿銘道:“正是在下,世兄請坐。”

孫傳學道:“我為什麼要坐?”

他這句話一出來,孫氏子弟或多或少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來,左卿銘奇道:“坐便坐了,還有為什麼麼。”

孫傳學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坐與不坐又有什麼兩樣。”

左卿銘看了孫傳學一眼,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既然坐便是不坐,不坐便是坐,世兄若是執意不坐,怕是著相了。”

孫傳學一怔,左卿銘身後的楚楚已噗嗤笑出聲來。左卿銘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又道:“坐便是不坐,不坐便是坐,世兄明明可以不坐,卻為了我們坐了,這正是成人之美、利己利人的好事,世兄這一坐,豈不就顯出世兄佛法精深?”

這次孫氏子弟不禁都笑出聲,孫傳學被說的張口結舌,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忽的抓起張椅子坐下,他雙腳纏在椅子上,雙臂陡然伸長,一隻手在地上輕輕一拍,椅子便向前飄出幾步,另一隻手再一拍,人已在大門之外,就這麼以手代腳,轉眼竟已消失的不見蹤影。

左卿銘與楚楚不禁看的愣了,還是孫傳功解釋道:“我五哥坐下是因為辯不過你,走是因為要去找地方思考辯過你的方法,世兄不必驚慌。”

左卿銘聞言苦笑著點了點頭,楚楚撇了撇嘴,小聲道:“瘋瘋癲癲的……”剛說出這幾個字,已被左卿銘捂上了嘴。

這絕不是瘋瘋癲癲,因為在這一刻,左卿銘想起了海坨山上討酒喝的楚天淞。

一旁種師道捋著胡子,還在喋喋的讚道:“卿銘善辯,頗有古人之風。”

半截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打岔,種師道卻絲毫不受影響,仍是整整講了兩個時辰才下課。左卿銘與孫氏子弟打過招呼便要回去,忽見孫玉厚走上來道:“左世叔,我能問你個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