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府自是家教嚴格,他嘴上叫著不敢,那四人還得老老實實的向左卿銘見禮。兩個二十上下的世侄是孫府三少爺的子嗣,兩人隻差著一歲,哥哥叫孫玉成,弟弟叫孫玉乾。
孫玉成人如其名,顯得甚是老成,下巴蓄著書生胡子,與孫傳功站在一起便如兩兄弟一般。他給左卿銘行的禮也很講究,舉手投足之間,總是既能顯出對世叔的尊敬,而又不失學士府子弟的傲氣,這分寸的拿捏,左卿銘自認不如。
孫玉乾看起來就和趙文傑差不多了,隻不過畢竟生在學士府,性情比起趙文傑要收斂一些。
他行禮時應付的成分就多了,什麼心思都擺在臉上,左卿銘注意到,他的眼角甚至還在瞟著楚楚。但看孫傳功、孫玉成無奈的神情,顯然早已見怪不怪了。
剩下兩人是四少爺的一對龍鳳胎。女兒叫孫玉蘭,穿著一身淡粉色的百褶裙,小臉兒上不施粉黛,略有些圓潤,很安靜,很清秀。她行禮時低垂著頭,怯生生的,正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左卿銘遇到的女孩兒不是瘋子就是淘氣鬼,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男孩兒叫孫玉厚,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比他姐姐還要害羞幾分。也不知道他們姐弟二人,與左卿銘比起來誰年紀更大一些。
說起來,倒是孫玉乾長的最好看。
素聞孫府的五少爺孫傳學沉溺佛法,沒有結婚生子。孫承宗早年浪跡江湖,仕途坎坷,直到中年以後,才享了份富貴,都說貴族三代而成,眼前這幾人,便是孫府最年輕的富貴一代了。隻是這幾人來找自己幹嘛?
還是孫玉乾先開口道:“左世叔,我們想和世叔一起在這聚賢莊裏學藝。”
孫傳功與孫玉成都露出些尷尬神色,左卿銘怔了下,一時有些轉不過彎兒來:“聚賢莊?”
孫傳功道:“便是這莊院的名字,父親昔日在朝中任職時,常與一些前輩在此商討朝廷大事,父親辭官後,便把聚賢莊的門匾摘了下來。”
左卿銘點了點頭,笑道:“原來如此,有好朋友願意一起磨礪學業,左某正是求之不得。”
他話音落下,孫傳功幾人眼中或多或少都露出喜色。左卿銘又道:“但這聚賢莊的門匾既是摘了下來,想必賢人也早已遠遊,這莊子裏除了這個演武場足夠寬闊,便隻有藏書樓值得一去了。”
孫玉成笑道:“左世叔有所不知,祖父已經請了各地鼎鼎大名的文武師父前來做教習,過幾日便要陸續到了。”
原來如此,左卿銘笑了笑,心中不由打起鼓來,暗道這孫承宗對自己倒是頗為上心。他目光一一掃過這幾人,已對他們的想法猜出個八九成,估摸著是這幾人知道孫承宗重開聚賢莊,他們眼饞也要來分一杯羹,孫承宗被幾個兒孫磨的沒辦法,便要左卿銘決定。
自己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如此皆大歡喜,孫承宗既做了個好主人,又全了愛子之心——隻是不知這幾人,有沒有來監視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