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忍不住怒道:“姓左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左卿銘道:“姑娘不是說自己的師父很厲害麼,我心裏怕的緊,自要打聽的清楚些。”
楚楚盯他半晌,忽而冷笑道:“你要留下我?”
左卿銘淡淡笑道:“我與姑娘同病相憐,我不保護你,誰保護你?”
楚楚氣的花容變色,盯著笑吟吟的左卿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二已告辭離去,左卿銘望著孫府大門,一時默然無語。楚楚在旁不禁又冷笑道:“你方才編的那些鬼話,便是我都不信,真以為能瞞得過李二這老狐狸麼?”
左卿銘回頭衝她一笑,道:“話說出來,自然會有人信的,姑娘何必擔心?”楚楚咬著嘴唇,看著眼前風輕雲淡的少年,一時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卻不知,左卿銘已被孫承宗禁錮在府上三年,而她自己,卻也要陪這少年三年了。
兩人吃過飯,左卿銘心中鬱鬱,便去後花園散步,楚楚一言不發,看不出喜怒哀樂,要吃飯時便吃飯,要散步時也跟在左卿銘後麵。
這後花園不甚大,主體是中間一汪綠寶石般的池塘,未種荷花之類的水草,這使湖水顯得格外清冽。四周錯落著分布些假山草木,有大有小,有高有低,粗看錯落無致,看的久了,卻覺得這隨意的擺放似也不同尋常,竟透露出一些難得的幽靜之意。
碎石小路縱橫其間,還有一處精致走廊遠遠探進池塘內裏。左卿銘與楚楚此時便在這走廊上,清風吹皺池水,湖麵泛著清冷的光澤。吹在臉上,涼絲絲的。
楚楚忽歎道:“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麵。”
左卿銘兀地回過頭,笑道:“青山終不老,為雪白頭!好對,好對!”
楚楚俏臉竟不由紅了一下,柔聲道:“你……你為何要將我留下?”
她猛得好好說起話,左卿銘不由怔了一下。在他認識的女孩裏,楚楚與江采兒的聲音最為動聽,江采兒聲如空山流澗,而楚楚若是溫柔起來,卻能把人的骨頭都說酥了。
左卿銘就覺得肩膀酥了一下,半晌道:“我這人向來不吃硬的,以後你多這樣與我說話,我總會告訴你的。”他卻忘了自己剛被孫承宗硬的說不出話來。
楚楚吃吃笑了起來,左卿銘也賠著笑。
在他認識的女孩裏,芊芊溫柔體貼,更透著武將世家的精幹,使人憐惜之餘不敢輕侮;江采兒身上有著江湖兒女特有的豪爽大氣,兼之古靈精怪,使人既愛又恨。
而他直到現在,也看不透這個汪文言女兒的真性情,她溫柔起來,比青樓的女子更溫柔,她冷淡起來,連自己父親生死都置若罔聞,她精明起來,就好像什麼都瞞不過她,她若是狠毒起來……
不管怎麼說,左卿銘相信,他們之間會有著非常有趣的經曆。想到這裏,便連心中鬱氣,都疏解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