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少女緩過神兒來,兩人早已拐進府去了。兩個隨行家丁沒想到王謝這般有辦法,自也樂得不說穿。那少女一愣,嘴角微微扯動,終於笑出聲來。
且說王謝出轎,隻見兩尊張牙舞爪的石獅子看住偌大門戶,青石台階寬敞齊整,直通兩扇漆紅鎏金的大門,四名青 衣小廝挺胸直背立在門前,正中門匾上兩個鎏金大字溢彩生輝。
“祖府?”
王謝眉頭輕皺,一時猜不出是朝廷的哪位將軍,不過看這門匾簡單,這處宅邸八成隻是一處別院而已。
芊芊今日還是一身淡黃色衣衫,看的出她十分喜歡這個顏色,隻是款式已與當日不同,廣袖流雲,衣帶繁複,要正 式的多,此時俏立台階,美目顧盼間流光溢彩,正笑吟吟的望著王謝。
王謝怕轎子裏的少女出來,幾步趕上去,衝芊芊齜牙一笑,當先向裏走去,芊芊一愣,王謝已漫不經心的扯開話題:“祖姑娘,我如約前來,不知令尊是......”
芊芊不及問其他,稍一遲疑,低聲道:“想必左大哥也聽說過,我爹爹名諱上大下壽。”
“嗯,啊?”
祖大壽?王謝隻覺有什麼東西狠狠敲了自己一下,當即驚的說不出話來,自帝師孫承宗、督師袁崇煥後,這三年來若論風頭之盛,則非祖大壽不可。
隻是他自崇禎三年袁崇煥死後鎮守錦州,裂土封疆,不再尊朝廷號令,天下皆知,又怎會如此堂而皇之的住進北京城?
芊芊見王謝這般吃驚,心中半憂半惱,嗔道:“看把你嚇的!”
王謝神智還有幾分不清楚,口中卻道:“行軍打仗,我不如令尊,格物致知,令尊或許便不如我,術業有專攻,我又怕什麼。”
芊芊心中有氣,小心看了看四周,見沒人聽到,才惱道:“就你會說,這話一會兒可說不得!”
王謝微微一怔,遲疑道:“你是說,祖大帥在等我?”
芊芊白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說呢?”
王謝聞言,心中一虛,腳下的步子就有些邁不動了,訕訕笑道:“祖姑娘,令尊一品總兵,我這落魄書生登門,怕是有些唐突。”
芊芊被他氣得笑出聲來:“你不是要和我爹爹比格物致知麼,那日在護城河,你也見過爹爹,又怕得什麼。”說著有 意無意堵住王謝後路,不容他反悔跑路。
王謝眼見後悔不得,隻得道:“那不知我這次登門的名義......”
芊芊道:“你覺得呢。”
“上門女婿。”王謝眉開眼笑。
芊芊俏臉一紅,雖知王謝愛討一些口頭便宜,仍是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半晌才道:“你再說這混話,我就不理你了,我與爹爹說......說你才華橫溢,卻不拘於八股之文,品性純良,還奮不顧身的救了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