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伍不易底氣又足了起來，繼續勸道：“隻是可能你運氣差了點而已，大不了你換個學校，換個專業，或是從新再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薛春心裏一陣震。“你啥意思？”
“我是說，你可以去軍區醫院啊？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薛春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長椅的木板，躲著伍不易噴出的邪惡的煙草味，說道：“我先看看這些天百靈鳥的動向再說吧，學校至少不會倒閉，我估計隻是易主而已。”
“對啊，他們總不會把你們這些傻學生轟到街上去吧。”
薛春嗬嗬兩聲。
“你先把這學期上滿。再說你不是有個有錢的叔嗎？你不是有個開水產公司的爹呢嗎？”
“哎，別提我的傷心事了。”
對方心裏鬱結的壓力反而似乎增大了。
“你這個薛家的三世祖又咋地了？你家裏不是挺有錢嗎？你家祖上不是還出了一個薛少坤呢嗎？”
伍不易越說，薛春臉上越是湧現出尷尬之色和一絲煩悶來。
“其實我爹隻是個賣水產的的小商販，而且他的水產鋪子都快倒閉了。”
“真的嗎？”
“即便沒倒閉，他和我也是‘相逢不下馬，各自奔前程’。就算是他最有錢的那陣子也從來不管我，從小把我當驢養，完全是野生放養的那種，你懂嗎？”
“不過，父子特別和睦的好像並不多，我和我爹也是‘打鑼賣糖——各幹一行。’”
薛春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幽然道：“陳小棍比我們還苦，他沒爹沒媽，沒有任何親戚，從小隻靠他自己。”
“好了好了，別說了，再說我都要哭了……”
這時伍不易略移坐姿，好像換了個動作就解決了什麼大事似的，表情鬆弛了些。
在伍不易扭過頭的時候，仿佛看到了什麼，眼中湧起一股暖意來。
可隨即，目光又暗了下去。“我還以為是藍美兮來了呢。”
薛春瞅了眼他目光的終點，問道：“藍美兮到底幾點過來？”
伍不易神色一收，看看表道：“怎麼也得半個多小時吧。”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伍不易看了看周圍，這廣場周圍購物商場、美食屋、咖啡座、服裝店……應有盡有。
“美兮來了倒是有的轉了，恐怕又會扯著我挨著店掃鋪子了……地獄般的人生啊！”
兩人又四下眺望了幾眼，伍不易得出結論道：“我看我們還是哪也不去，就在這裏裸聊好了。”
薛春冷哼了一句，突然問了一個重磅問題：“哥，你覺得有女朋友好還是沒有好？”
於是就又回到了類似雞和雞蛋的問題，是單身好還是獨身好。
“這個問題因人而異。總體來說還是有女朋友好吧。”
“有女朋友到底是什麼感覺的？”
“有女朋友是什麼感覺的？嗯——”伍不易想了想說：”這就像盲人摸象的故事，三個盲人，一個摸到大象的鼻子，說是條蛇，一個人摸到大象的腿，說是根樹，一個人摸到它的尾巴，說是根繩子。你自己有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