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裏何時來了位新學生?”
顏遜聞言立馬低下頭去,在心裏絮絮叨叨著,沒看見她,沒看見她……她可不是新學生啊……
“那位穿得一身黑乎乎的男學生?還是女學生?……頭再低下去就磕桌上的那位,能否起身讓本夫子認識認識?”
此刻的顏遜恨不得學會遁地之術,鑽個縫離開國子監,但不幸的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臉尷尬的她,除了三皇子容清蕭依舊淡漠地看書發呆。在心裏暗暗腹誹一番後,顏遜隻好在眾目睽睽之下硬著頭皮站起身,道:“夫子,學生不是新來的,因為前幾日身體不適,故而未來國子監上學。”
“名字?”對方雙手環抱,好整以暇地繼續發問。
“學生顏遜見過夫子。”
“嗯……”他仿佛別有深意地將尾音拉長,道:“太傅之女顏遜?這名字與容貌實在有些不相符啊……”
此話一出,立即便有人忍不住偷偷地捂嘴笑了起來,這讓顏遜想起剛來國子監之時,她也曾被一些頑劣的紈絝學子嘲笑過名字。因她那時正換著兩顆大門牙,略有些包子臉的臉龐圓嘟嘟的,傻笑起來一排糯米牙上兩個大黑洞呼呼地透著風,委實算不得好看。
思及往事,顏遜不禁有些惱羞,身為夫子,應當授知識,育學生,穩重有禮,怎可當眾調侃女子的長相呢?於是她不服氣地道:“家父取小女名遜,亦欲令小女日後為人謙遜,不可自嬌,並無關於長相。”
眾人有些驚訝,這顏家小女不是自兩年前便沉默寡言,甚少在課堂上發言,基本與透明無異,更別說反駁夫子這等無禮之事了,怎麼落水後,性子反倒越發像回到初來之時了呢?
平陽與幗秦兩人在怔愣過後隨即便放起心來,那個天真直率,外向勇敢的顏遜終於回來了!
不料,對方聽聞也不惱,反倒似是十分讚同般點了點頭,氣定神閑地悠悠道:“看來顏遜同學對取名之事甚有研究啊!”
顏遜發現對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登時便直覺若是再不說話極有可能將倒大黴。隻不過她快,對方卻比她更快。
“既然如此,本夫子就出個題當作顏遜同學給本夫子的見麵禮。”
顏遜僵硬地抽了抽嘴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說不麼?上學第一日就莫名其妙地得罪夫子,她真是時運不濟,命運多舛,重生一次再如此莽撞真是白活這些年了。
於是她定了定心神,淡定地笑道:“學生才疏學淺,若是作的不好,望夫子海涵。”
年輕夫子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本夫子相信這道題對他人來說也許難得很,但對你來說定輕而易舉。”
她不禁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隻見那位夫子隨後將手指向了後麵的某個座位,笑得一臉春風,但在顏遜看來他笑得一臉蕩漾,道:“顏遜同學就三皇子的名字--清蕭二字作個解讀,嗯?”
顏遜原本低垂著的頭忽然猛一抬起,震驚的看著前方的男子,他是故意的麼?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那略微上揚悠長的尾音透著種別樣的誘惑感覺。大部分的人皆假裝自己耳聾眼瞎,實則一個個都豎起耳朵等待著她的回答。
顏遜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有些苦惱地咬了咬下唇,腦子一時有些空白,唉,前世暗自寫了那麼多給容清蕭的情書,雖然最終的歸宿都是她閨房中的火盆裏,但是似乎真的沒有一封有寫過涉及他名字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