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些,她才能度量接下來的人生,她到底該作何選擇,到底該如何躲避一次又一次致命的危機……
若是她再將自己的人生過得烏七八糟,那麼她就愧對了上天對她的厚待,對於上輩子可悲又慘烈的一生,她實在不想對那時的自己作出任何評價,隻能說,呆得有些可憐。
後來的十年看著那個女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生榮華,她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雖然不擇手段,麵厚心黑,但的確能打敗他們所有人,成為當之無愧的勝利者。
“囡囡,你病愈不久,怎麼就不在房中多歇些日子,總跑出來吹風幹什麼?”
亭中的女子一聽這聲音,頓時欣喜地轉向聲音的來源,立馬站了起來,如飛起的蝴蝶般撲向了來人,語氣嬌俏地撒嬌道:“爹爹,你下朝回來啦?女兒早就好了,悶在房中,沒病也要捂出病來了。”
顏語儒看著一臉嬌嗔,卻還帶著病氣的女兒,心中頓時軟成一片,語帶笑意地假作責怪道:“這麼大的姑娘了,還粘著爹爹,也不怕別人笑話。再過兩年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生還是一副孩子樣!”
顏遜見自己的爹爹雖是板著張臉,但是卻透著遮不住的寵溺,不覺濕了眼眶,將腦袋深深埋入父親寬大的胸懷,啞著嗓音道:“囡囡要一輩子留在爹爹的身邊,哪裏也不去。”
是了,上天重新給了她一次生命,那麼那些所謂的仇恨與不甘都應該成為她鏡花水月的幻夢,既然隻是在她的“前生”裏發生過的事情,其實在這裏並沒有發生,所以她不該被醜陋的負麵情緒蒙蔽了自己的雙眼,像上輩子一樣,傷害了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父親。
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如今,她所要做的便是把握當下,珍惜眼前人。這一世該換她保護好父親,保護好自己的家。
顏語儒欣慰地笑了笑,輕輕地撫著女兒的背,心中暗道:自從囡囡的娘逝世以後,她總是與自己有些生疏,也不愛說話,如今他乖巧粘人,冰雪可愛的女兒終於回來了。
於是他調侃地笑道:“先別把話說得太滿,俗話說得好,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顏遜不服氣地抬起頭,說道:“哼,爹爹,咱們走著瞧吧,到時候你一定會一臉愁眉地為女兒找夫婿的。”
顏語儒失笑地搖了搖頭,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卻不料,將來的一日裏,一語成讖,那時的他真是焦頭爛額,悔不當初啊!當然,這是後話。
“囡囡,前幾****身子還未養好,爹爹也沒來得及問你。好好的,怎麼會掉進湖裏?”
一聽這話,顏遜悄悄地攥緊了手心,圓潤的指甲掐的手心生疼。這兩日,她終於將前後想了想,前世的自己醒來後沒有細想當時的情景,所以一直以為是自己粗心大意,不小心掉落湖底的,但是後來她卻從那些人的口中以及所作所為得知,她的落水是個巨大的陰謀。
但是這些她不能告訴爹爹,朝堂的事情已經夠讓爹爹忙的了,自己怎麼可以用此等小事讓他操心呢?再說,如果連這些事情她都無法親自處理妥當的話,那麼要在詭異四起,危機四伏的將來保護爹爹更是滿嘴大話了。
所以害她一生不幸的那些人,就先讓她拿來練練手吧。
隻不過,這次他們做了這麼大的動作,定會先歇上一段時間,如今,她還不能打草驚蛇。
當下要事,應該是她要如何結交前世的那些人。
她眼睛軲轆一轉後,有些討好地對麵前的爹爹笑道:“爹,女兒好久沒有去國子監了,想回去上課了,可不可以呀?”
看她一臉期許,顏語儒眼色古怪地盯著她,歎了口氣:“囡囡,你是爹的女兒,爹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心思,隻是……”他頓了頓,又道:“三皇子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可造之材,可他小小年紀,其心思就連爹都有些捉摸不透他,爹爹是怕你受苦啊……”
顏遜原本一張歡欣雀躍的表情頓時僵硬了起來。她已經這麼久沒有從他人的嘴裏聽說過他了,久到她以為她已經放下了。
沒想到當心中隱藏的心思被放到太陽底下的時候,還是會被光線刺激得流淚。
她也不清楚,這是一段怎麼樣的緣分,可是她隻知道自愛上他以後,她的世界便隻剩下了黑白兩色。
因為,他的每一次出現,就像漫天傾泄的純白,瞬間劃亮整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