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詩音低著頭說:“那個,奴婢畫完就夾在畫冊裏了,交給您之前沒有再看過,是奴婢疏忽了。”她忽然像想起了什麼,說:“如果大人拿到分是奴婢臨摹的畫,那奴婢的畫去哪裏了呢?”
黃典衣看著她,冷冷地說:“你真得畫了?”
“當然,屋子裏的姐妹都知道奴婢熬夜畫的,大人能給奴婢機會,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奴婢怎麼能自斷前程呢,更何況奴婢這麼做對奴婢一點好處都沒有。畫不出來頂多是學藝不精,功夫不到家。可拿臨摹品交上來,既不能體現奴婢的本事,還有可能被安上冒犯上官的嫌疑,奴婢何苦那麼做。”徐詩音惋惜地說,“現在畫沒了,奴婢飛黃騰達的機會也沒有了,奴婢還特意在畫角畫了幾株小草代表奴婢的名字。”
黃典衣從她的話語裏看不出絲毫說謊的痕跡,但還是半信半疑。
此時有宮女來敲門,黃典衣立刻換了張臉,她對說道:“什麼事?”外麵的宮女回道:“大人,禦膳房的薛典膳來了。”黃典衣想著自己與禦膳房的人素無交集,自言自語道:“她來做什麼?”但還是掛上笑臉迎出了門。
她看到薛典膳,兩人客套了一番,最後薛典膳言歸正傳:“今天來沒別的,就是要從司衣司帶個宮女回去。”黃典衣笑著說:“尚宮大人都說了,姐姐看上哪個領走就是。”薛典膳說:“有妹妹這話,姐姐就不客氣了,就把那個費香芠帶走了,聽說她在妹妹房裏,就把她叫出來吧。”
黃典衣沒有想到薛典膳要的人是徐詩音,一愣,說道:“姐姐沒有弄錯吧?她一個剛進宮的新人,何德何能得了姐姐的眼。”
薛典膳看她麵色不對,說道:“怎麼?妹妹舍不得的,我就說嘛,那麼聰明的丫頭,肯定在司衣司也混得不錯。”
黃典衣心說:我怎麼就沒發現她有多聰明。訕笑:“哪有什麼舍不得?隻是好奇,宮裏那麼多的老人,姐姐怎麼會對她一個入宮才幾個月的新人上心了?”
薛典膳隻是答道:“隻是看她的資質還不錯。想試著培養一下看看。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當差了,勞煩妹妹把人叫出來吧。”
黃典衣隻好派人把徐詩音叫出來。薛典膳看到徐詩音低著頭從房裏出來,頭發有點散亂。
徐詩音不明白薛典膳來幹什麼,去到近前曲膝行禮:“奴婢參見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薛典膳說道:“去收拾你的東西,跟我去禦膳房吧,從今天開始,你就在禦膳房當差了。”
徐詩音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她還恍如作夢。薛典膳見她沒有動,笑道:“怎麼嫌棄禦膳房的事油煙多比不得司衣司的活兒幹淨,不肯去呀?”
“奴婢絕無此意,隻是太過驚喜,奴婢這就去收拾東西。”徐詩音朝兩個人行個禮去了睡房,把自己的東西打了個包袱,她悄悄地給一旁的宮女塞了點銀子:“姐姐,我來不及跟喬麥道別了,麻煩姐姐回頭告訴她一聲,我去了司膳司的事,省得她擔心。”宮女看四下沒人,塞進了衣袖裏:“你放心吧,回頭我一定告訴她。”
徐詩音拎著包袱到了門外,對看薛黃二人行禮:“二位大人,奴婢收拾好了。”薛典膳說:“妹妹,那我就把人帶走了。”黃典衣客套道:“姐姐慢走。”薛典膳點了個頭,帶著徐詩音走了。
走在宮道上,薛典膳讓兩個宮人前麵走。她走到後麵悄悄地跟徐詩音說:“我說過會把你弄到禦膳房的。”徐詩音笑道:“大人有心了。”“還說自己在司衣司過得好,好得挨人巴掌嗎?”薛典膳半調侃道。徐詩音沒有想到自己臉上的巴掌印這麼明顯,她像是自語,害怕地說:“司衣司也隻有巴掌能傷人了。禦膳房可是有刀的啊。”薛典膳被她的活逗樂了:“想後悔?晚了。”
徐詩音早就看透了薛典膳的個性,直爽火爆,要求嚴苛,愛憎分明,雖然身在宮闈不得不隨波逐流,但在她的內心還是保留了一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