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湘明有些哭笑不得的還想說什麼,在看到魯餘光的延伸後,卻住了嘴。
在魯餘光的記憶裏,他的父親從來都是非常的嚴厲,幾乎很少誇獎他,即便是誇,也帶著些別扭的味道。
然而或許是覺的自己快不行了,魯餘光看向魯湘明的眼神裏,隻剩下慈愛和遺憾,他道:“魯湘明,我為你感到驕傲。”
魯湘明抿緊了唇,蹲下握住了魯餘光的手。
魯餘光咳嗽了幾聲,然後輕輕的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魯湘明的手背,他道:“我一直以為,你小子是去胡鬧去了……是誤會了你,湘明,以後家裏,就靠你了。”
這句話一出,魯湘明還沒說什麼,魯母和魯俞俞就直接哭開了,魯母道:“我們去醫院,我們去醫院!俞俞你快去打120……魯餘光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走,我明天就帶著孩子們改嫁。”
魯母這話一出,搞得魯餘光又咳了起來,他道:“小靜,我這輩子,最幸運的是就是遇到你。”魯餘光這輩子都沒說過什麼情話,他和魯母是相親認識的,自然是沒什麼浪漫可言,然而在認為自己快要離開人世的時候,魯餘光把壓在心底的話,全都說了出來,他道:“你給我生了一兒一女,我都喜歡,都喜歡……我走了之後,如果你再遇到合適的……”
魯母啊的一聲叫開了,她臉上全是淚水,哽咽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魯湘明聽著魯餘光的話,眼眶也濕潤了起來。
魯餘光道:“湘明,這件事不怪你,但是如果以後你有什麼打算,一定要和家裏人商量商量,爸爸媽媽,這幾年,都擔心你啊……”
魯湘明重重的點頭,他雖然知道魯餘光不會死,可是還是十分的感動。
倒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小七在季塵埃的腦海裏涼涼的來了句:“這就好像告別的時候說了一大通情話,結果發現火車晚點了,還居然晚了幾天。”
季塵埃:“……怪我咯。”
魯餘光覺的自己的精神越來越好了,然後稍微一想,就覺的自己是在回光返照——魯母和魯俞俞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魯餘光臉色越紅潤,他們哭的越傷心。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在長達一個小時的臨終遺言後,魯餘光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有力氣坐起來了,他也覺的有些奇怪——就算是回光返照,這返照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魯俞俞哭的眼睛都腫了,結果卻發現她爸爸的臉色從蒼白越變越紅潤,她哽咽道:“爸,你哪裏不舒服?”
魯餘光停頓了許久後,才幽幽的說了句:“好像,也沒哪痛。”
魯母的哭聲戛然而止,她道:“湘明,你救你爸爸的時候,你爸爸身上有多少傷?”
魯湘明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季塵埃,還是決定撒個謊,於是他道:“爸身上都是些皮外傷啊。”
一陣讓人窒息的寂靜,一種名為尷尬的情緒,在魯餘光的臉上蔓延,他幹咳一聲,小聲道:“我怎麼記得我被打的挺慘的啊……”
當然,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相信魯餘光的話了,魯母很少動怒的臉上也出現了名為憤怒的情緒,她直接上前一把掀開了魯餘光的衣服,發現上麵也就如魯湘明所說,最多是一些不大起眼的青紫,完全沒有到要死人的地步。
魯餘光:“……”
魯母道:“魯餘光,你可以啊你,這叫被打的挺慘的?”說完她一把掐住了魯餘光的一塊嫩肉,然後使勁一擰,“有這個慘麼?”
魯餘光臉色一僵,好歹是把叫聲壓進了肚子裏,片刻後,才討饒的叫了聲:“小靜。”
不過魯母現在卻沒好那麼放過魯餘光了,她道:“嚇我很好玩對吧?魯餘光,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嚇暈過去了?”
魯餘光看著自己老婆和女兒譴責的眼神,隻好尷尬的笑了兩聲:“湘明,我沒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魯湘明道:“爸,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不太好意思打斷啊……”
魯餘光這下沒轍了,想象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這個嚴厲的男人臉上浮現出兩朵紅暈,最後道:“哎呀,頭好暈,我再躺躺……”說完就蹭了一下縮進了被窩。
魯母被丈夫這少見的孩子氣搞的哭笑不得,雖然有憤怒的成分,但在知道魯餘光確實沒事的時候,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放鬆和喜悅。
不過藏在被窩裏的魯餘光是看不到魯母臉上的笑意了。
剛吐槽完的小七又來了一句:“也是有點的尷尬的。”
季塵埃:“……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