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埃和周樂菱順著聲音的來源走了過去, 很快便找到了那個老人的房間。
不過在他們來之前, 老人的房間裏已經人滿為患了。
那個開奧迪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病床前一臉悲憤,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見了恐怕會覺的他受了好大的委屈。
在他身邊, 一個年輕女人正在輕聲的哭泣著, 一邊哭一邊衝著男人道:“鄭哥,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 做人別那麼熱心,現在可好了……嗚嗚嗚。”
而那個被撞倒的老人本來就一臉怒氣,聞言則直接破口大罵:“你這個小姑娘怎麼說的話!做人熱心, 明明是他把我撞倒了,現在來說他熱心!我做人沒良心?做人沒良心的全家都被撞好不好啊!”
這話一出,一直坐在老人旁邊沉默不語的中年婦女卻是坐不住了, 她道:“爸, 您別氣著了,少說兩句, 少說兩句啊。”
老人哪會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意思, 他道:“你是不是寧願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我告訴你, 今天這個事情, 你們別想善了, 你要是不承認, 我們就法庭上見!”
那個男人聽到要上法庭,眼神裏滑過一絲得意,不過很快又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他道:“老人家, 您何必把這件事做的這麼絕呢,我扶了您,又沒人看見,不然您能訛上我?”
老人呸了一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時旁邊還有個路過的人!”
中年人道:“這中國這麼大,去哪裏找證人啊,要是能找到他,我可不是早就找了麼!”
聽到這裏,季塵埃忽然計上心來,他知道,就算他此時出現,也對改變這個老人的形象並沒有什麼幫助,這個男人已經在媒體和大眾麵前有了完美的第一印象,他就算想要替老人證明,也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季塵埃低聲對著站在他身後咬牙切齒的周樂菱道:“我們先出去躲一會兒,等男人走了再進去。”
周樂菱一愣:“可、可是我們不是來幫忙的嗎?”
季塵埃道:“我們是來幫忙的,但不能這麼幫……你聽我的,我們等會兒再進去。”
周樂菱雖然覺的很奇怪,但看見季塵埃一臉篤定,還是按照他的話,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周樂菱道:“勤哥,那個人也太討厭了吧,撞了人還倒打一耙……”
季塵埃聞言,卻是歎了口氣,他道:“樂菱,你要是看見扶了老人還被訛詐的新聞,是會相信被訛詐的人還是那個老人?”
周樂菱道:“當然是被訛詐……哎?”
季塵埃道:“這個人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反正撞了人要賠償,被訛詐了也要賠償,前者被人唾棄,後者則遭人同情。”
周樂菱悶悶不樂道:“那就讓他這麼繼續下去啊?”
季塵埃笑了笑:“要是讓他繼續這麼下去,我今天來這裏幹什麼。”
就在季塵埃和周樂交談之際,小七提醒季塵埃那個男人已經走了,不過老人和他的女兒卻又吵起來了……
季塵埃叫周樂菱和他一起進病房,還未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老人女兒勸說的聲音,她道:“爸,那人真的是撞了你麼?要是是個誤會,我們可就冤枉好人了。”
老人怒道:“你到底是相信外人,還是相信我?!”
女兒聞言停頓了一下,歎氣道:“爸,不是我不相信你,是……唉。”
聽到這裏,季塵埃抬手輕輕的敲了敲門:“打擾了。”
“誰啊?”女兒走過來,給季塵埃開了門,她看到季塵埃和周樂菱兩張陌生的麵孔時,疑惑道:“小兄弟,你找誰啊?”
季塵埃道:“嗯……打擾了,我是在新聞上看到這件事的。”
女兒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她笑道:“嗯,什麼事?”
季塵埃道:“我就是那天的那個目擊者。”
女兒一愣。
季塵埃繼續道:“我看見,是那個男人,把老人家給撞倒了的。”
這下子,女兒臉上的尷尬,全都變成了怒氣了,她把季塵埃和周樂菱叫進了病房,又簡單的詢問和介紹了一下雙方。
季塵埃這才知道,老人姓餘,叫餘誌學,還是個才退休的大學教授。他的女兒叫餘如慧,本來在外地工作,聽說老人受傷了,才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
餘誌學教了一輩子的書,都七十多歲了還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被氣的不輕。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周圍的人,甚至於他的女兒都不相信他!
其實這也不能怪餘如慧,餘誌學退休之後,就有點老年癡呆的征兆,經常忘東忘西,這會兒做的事情,下一刻就給忘了,她見那個姓鄭的中年男人那麼理直氣壯,自然是莫名的有些心虛。但餘誌學卻又一口咬定了是被人撞傷的,根本無法和解。
沒辦法和解,自然就是要上法庭,餘如慧正在擔心這件事,季塵埃就上門來了。
餘如慧詳細的問了當天的情況之後,也被氣著了,她本來一開始還對姓鄭的那個人心懷歉意,但現在……臉色都給氣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