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沈舒雅(2 / 2)

周堯韞看了季塵埃一眼,然後轉身進了客廳,過了一會兒拿了一個草莓蛋糕過來,他道:“中午給你買的,趁新鮮吃了吧。”

季塵埃不知道周堯韞是在賣什麼關子,但他還是接了過來,用勺子開始吃蛋糕。

周堯韞間季塵埃吃下了一塊新鮮的草莓後,才笑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周堯勤是不吃新鮮草莓的?”

季塵埃捏著的勺子一頓,他清楚的記得,他來到這個身體的第一天,周堯勤就給他帶了一個可愛的熊貓圖案的蛋糕,而熊貓的耳朵,就是用草莓裝飾的。

居然在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就露出了馬腳。

周堯韞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媽媽他們和你相處的時間不多,也不關心這些小事,所以你稍微注意一些,自然也不會被拆穿身份。”

季塵埃皺眉:“你……不打算告訴王之秀他們真相麼?”

周堯韞垂下眼睫,漫不經心道:“你如果知道了周堯勤是個什麼樣的人,大概也不會覺的他不見了是什麼壞事,而且我也同你說過——我周堯韞,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自私的很,同他沒有血緣的周堯勤,早就耗盡了他最後的一份耐心。

若不是季塵埃忽然鳩占鵲巢,周堯韞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麼時候。

季塵埃歎道:“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和沈舒雅約了明天上午見麵,你送我過去吧。”

周堯韞嗯了一聲,轉身去做晚飯了。

季塵埃走了會兒神,決定早點睡,他今天覺的有些累。

第二天,周堯韞把季塵埃送到了和沈舒雅約定的地方。

季塵埃到那裏的時候,看見沈舒雅已經坐在茶座上喝茶了,她穿著一件十分樸素的外套,模樣和季塵埃在醫院裏見時並無二致。

周堯韞把季塵埃抱到了位置上後,便轉身離開了。

沈舒雅原本的眼神,帶著些許的敵意,但她在看到季塵埃的腿時,眼中的敵意消散了,而是變成了一種隱忍的痛苦。

季塵埃朝沈舒雅打了個招呼:“您好,我叫周堯勤。”

沈舒雅道:“你知道我叫什麼了吧……”

季塵埃點了點頭,他道:“很抱歉塵埃葬禮的時候我沒能到場,那時候我在外地,沒能趕回來。”

沈舒雅道:“嗯,我理解。”她停頓了片刻後,“你……什麼時候認識塵埃的?”

季塵埃隨口撒謊:“我是在網上認識季塵埃的,冒昧的問一下,您現在……”

沈舒雅知道季塵埃要問什麼,她諷刺的一笑:“我和季忠明離婚了。”

季塵埃露出吃驚的表情。

沈舒雅道:“這人啊,隻有挨了教訓,才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我躲了一輩子,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她說道這裏,笑裏帶上了苦澀的味道,“就是對不起我的塵埃……”

季塵埃從來沒想到他能聽到沈舒雅的這些話,在他的印象裏,他的母親已經脾氣好到了軟弱的地步,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沈舒雅會選擇和季忠明離婚。

沈舒雅已經四十多歲了,雖然保養的很好,可也是個接近中年的女人,她被人養了一輩子,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個社會上活下去。

但看她現在的樣子,雖然同以前比起來憔悴了許多,但卻沒有了季塵埃討厭的那種瑟縮。

沈舒雅道:“塵埃葬禮的時候,來的人隻有幾個,連季明忠都沒來,我徹底的看清楚了,他是什麼人,也看清楚了,我自己是個什麼人。”

季塵埃見沈舒雅神色漠然的說著,似乎已經不為這些事情而動搖。

季塵埃本來隻是想來看看沈舒雅過的怎麼樣,卻沒想到聽到這麼一番話。

沈舒雅道:“塵埃腿受傷的那段時間,我一直特別害怕,我連話都不敢和他多說,我就怕他問我,媽媽啊,你不是一直教我要做好事麼?可為什麼做了好事,卻沒有好報呢。”

季塵埃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的他,卻已經不再去想了。

沈舒雅輕輕的歎了口氣:“我回答不了塵埃的問題呀,因為我教他的,都是錯的,這個世界上,哪需要什麼好人呢。”

季塵埃從來沒想過,他能從沈舒雅的嘴裏,聽到這句話。

沈舒雅喝了一口茶,眼神還是淡淡的,她看著眼前的周堯勤,在這個同樣行動不便的年輕人身上,仿佛看到了她早逝兒子的影子,她微笑起來:“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塵埃了,他的名字我沒去爭,季明忠的東西我也沒去爭,等我想爭的時候,他卻已經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