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個意外(2 / 2)

這房子是易文樂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來裝修的,所以二樓的幾間客房,幹脆就用來放買來的電玩機器了。

季塵埃沒有拒絕易文樂的好意,他知道易文樂是真的關心他,不想他被問些有的沒的,所以才問他要不要上樓打電玩。

進了屋子,易文樂問季塵埃想玩什麼,兩人選了實況足球,易文樂打開之後,便把手柄遞給了季塵埃。

自從出事之後,季塵埃就很久沒有這麼放鬆的玩過了,他在家裏無論幹什麼,總是有人跟著,甚至於上廁所的時候,傭人都在外麵等著怕他出事。這種和正常情況下的落差感讓季塵埃覺的非常的痛苦,然而他找遍了周圍,卻發現他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

易文樂是個很好的玩伴,他熱情,開朗,在同學裏也很吃得開,和朋友圈比較小的季塵埃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兩個星球的人。

遊戲玩了幾局,季塵埃忽然放下了手柄。

易文樂道:“怎麼了?塵埃?”

季塵埃道:“我去上個廁所。”

易文樂聞言停頓了一下,猶豫之後小聲道:“需要我陪你麼?”

季塵埃搖了搖頭。

易文樂還想說什麼,卻看到了季塵埃眼神裏的固執,他清楚季塵埃為什麼不想讓他跟過去,於是權衡之下,他隻是起身幫季塵埃開了門。

季塵埃劃著輪椅出了臥室,然後轉了個彎後進了廁所。

易文樂看見季塵埃進去之後,才坐回了沙發上,他的表情少有的顯得有些悲傷,但很快,他就調整了心態,又將笑容掛在了臉上。

季塵埃艱難的用手撐著坐上了馬桶,然後脫下了褲子,他低頭看著毫無知覺的雙腿,伸出拳頭重重的砸在了上麵。

季塵埃弓著背,像一隻垂死的鳥,許久之後,他重重的抹了一把臉,然後艱難的穿上褲子,再移動到了輪椅上。

劃著輪椅出了廁所,季塵埃一邊走神,一邊往易文樂寢室那邊去。

然而,在他的輪椅滑正好進過二樓樓梯的時候,他卻忽然覺的自己身後一陣大力襲來,整個人帶著輪椅直接滾下了樓梯。

之後的事情,季塵埃已經不知道了,他隻聽到了一個女生的尖叫,隨後是嘈雜無比的聲音。

昏迷之前,季塵埃忽然想,如果他就這麼死了,或許也不錯。

可惜季塵埃的願望沒能實現,他是醒過來了。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是那麼的熟悉,季塵埃還沒睜眼就知道,他又回醫院了。

“塵埃,塵埃你醒了?”易文樂的聲音傳了過來。

季塵埃皺著眉頭,艱難的睜開眼,看到易文樂十分緊張的看著他,臉上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的不好看。

易文樂道:“塵埃,你怎麼從樓上摔下來了?”

季塵埃沉默片刻,聲音沙啞道:“有人推我。”

易文樂一愣:“有人推你?”

季塵埃的眼神有些麻木,語氣裏也是死氣沉沉,他道:“文樂,我這種人,是不是死了比較好?”

易文樂怒道:“你說什麼呢?

季塵埃卻不再說話,漠然的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仿佛靈魂已經脫離了肉體。

易文樂見季塵埃這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要告訴季塵埃,就算別人放棄了他,那自己也不會放棄他,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就在易文樂糾結的時候,季塵埃的家人也到了。

易文樂在季塵埃出事的時候就給他家裏打了電話,接電話的人好心是季塵埃的母親,這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季塵埃家裏才來了個人。

來人是季塵埃的哥哥,易文樂不熟,和他打了個招呼之後,季蘇銘便叫易文樂先走。易文樂看了眼季塵埃,咬了咬牙,想著明天再來看他,於是便起身離開了。

見易文樂走出了房門,季蘇銘看著躺在床上,猶如一具屍體一般毫無生氣的季塵埃,淡淡道:“你怎麼總是那麼喜歡給別人惹麻煩呢?”

季塵埃木然的轉過頭,看著他這個哥哥,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然而季塵埃的反應不知怎麼的博了歡心季蘇銘的歡心,他忽然就露出一個笑容,然後伸手摩挲著季塵埃因為做手術,被剃光的頭皮,他道:“季塵埃,你是不是真的以為,你叫塵埃,隻是個誤會?”

季塵埃沒動,沒說話。

季蘇銘的笑容更甚,隻不過這笑中帶了諷刺的味道,他輕輕湊近季蘇銘的耳邊,輕聲道:“其實啊,這個名字,是我的媽媽送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