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失去錢財,楚江倒不以為意,可是說要使自己蒙受血光之災,這便不是好事了,甚至是相當之可怕的了。但是,現在看到了這個東西,對於楚江來說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他自己運氣如此之不好呢?
那魚身上似乎背著個什麼東西,至於是什麼,在深夜裏看來是不太清楚的,隻看到個大概,那是一隻小小的棺材,卻不知為什麼背在那魚兒之身上,且在那棺材裏不知為什麼不住地發出哭聲,淒慘得如此不堪,一度使楚江也不住地開始墮淚了矣。
那魚兒遊到了楚江那隻船邊,背拱了拱,似乎在向楚江說話,卻又似別有深意,看得楚江不住地膽顫,而又毫無辦法。
那隻魚把那具棺木一拱,便拱到了楚江呆著的那隻船上了,而後,魚便杳無音信,逝於茫茫水麵,不知去處了。
楚江看著那具小小的棺木,這棺木是紅色的,上貼以各種各樣的帶著花的紙,乍一看去,也倒美麗,在這深夜裏卻又如此令人不安,而至於不住地害怕起來了。
夜了。
風不斷地刮著了,在那個月下,光是昏的,而呆在這個夜裏的人也是暗淡的,就如不存在人世間一樣。
楚江伴著那具棺木,以及躺在破船上那個死人,一時心裏極度害怕,甚至想棄船逃生,卻又在這蒼茫夜色中不知去什麼地方。
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隻船不知從什麼地方開過來了,船上亮著燈,這燈是美的,特別在這個時候,一度使楚江不住地跳起舞來了。
在這個時候,不要說是人了,就是在自己麵前突然出現一隻狗,那也是相當不錯的,也是可以給人以安慰的,何況這個安慰還是來自人,活生生的人。
那是一隻相當大的船,船上的人也相當高大,足有楚江一倍大,且生性蠻橫,手裏握著把刀,不住地對著楚江吼著,問看到一個人沒有。
“我沒有看到啊。”楚江如此對那個站在大船上的粗大的漢子說,邊說邊不住地顫抖著,害怕著那個漢子之突然衝過來,那時對自己來說可就是相當之不好了。
“真的?”漢子吼了一聲,在這吼聲中,湖麵不住地起著漣漪,又在一縷淡風中不住地遠去,不知逝於何處矣。
“老大,在他船上躺著一個人!”站在那個粗大漢子身邊的一個小個子突然對粗大漢子細聲細語地說了這麼一聲,使粗大漢子不住地吼著了。
“你騙老子?”粗大漢子吼著,這吼聲是如此可怕,聞之者,莫說是人了,就是躺在湖泊中的一塊石頭也相當之不堪。
“沒有騙你啊,老弟我怎敢呢?”楚江的聲音。
“那個躺在你船上的人是誰,還說不騙?你好,你很好!”粗大漢子說。
於是,那些人便跳上了楚江那船了,其中一人便不住地對著那個躺在船艙裏的死人哭泣起來了,聲音是如此淒慘,使掛在天空一朵雲也不住地落淚了。下雨了。
“好啊,敢害死老子父親,看老子如何殺你!”那個小個子站了起來,握著把刀,恨恨地罵了一聲野話,便衝到楚江身邊,看看就要把刀砍在楚江之身上了。
“且慢,看他怎麼說。”粗大漢子吼著。
於是,那個細小漢子不再說什麼了,隻是看著楚江,眼睛裏不知為什麼竟然有一絲笑意,隻是這笑意一下子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現在怎麼辦?”粗大漢子吼著,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肺吼出來,趕緊以手把那掉出來的東西又不斷地塞進去了,以便不致於使之掉出來。
粗大漢子邊這樣做邊咳嗽著,聲音是如此之大,一度使下著雨的天又不下雨了,月又不住地灑下來了。
“這不關我事啊,你們不要亂來,於我無關,我不曾殺人!”楚江憤怒地說著。
但是,在這樣的深夜裏,他說的話是沒有人聽的,不要說聽了,就是不聽都沒有人做。在人們的眼裏,楚江之存在是等於不存在的。
“不殺人,不殺人我父親為什麼會躺在你船裏?”小個子不住地說著,邊說邊不斷地流著淚水,這淚水掉下來了,在月下看來,竟然可以看到流出來的竟然不是淚水,而是血。
“你太欺負人了,為什麼要把我的好端端的父親給殺了,你不得好死啊,你這個天殺的!”小個子不斷地對楚江哭泣著,邊哭泣邊把自己流出來的淚水和血揩在楚江之身上。
“我真的沒殺,我膽子雖大,卻守法度,斷不會為此不義之事,而且我與令尊並無仇怨,何以會無端殺了他老人家。”楚江心平氣和地對那些人解說著。
但是,楚江此話沒有人信,人們依舊抓住了楚江之衣服,說什麼也要送他去見官,口口聲聲說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我不去!”楚江說,“老子又不曾為不法之事,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受氣?”
風不住地在門外刮著了,在風中,不知什麼地方不住地傳來陣陣哭聲,而這哭聲一下子又不知逝於什麼地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