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王名芳,南川軒陽人士。母親董淑芬女士係市醫院的主管護師,父親王大德乃軒陽唯一大專的校車司機。
我出生在了計劃生育高歌猛進的日子裏,父母自認為我是他們精心孵化的蛋,要竭盡全力的好好培養。無奈小女智力發育的比同齡人要緩慢得多,7歲那一年,隻有4歲小孩智商的本人被他們送入了小學校門。
入學前的一個月,王大德先生和董淑芬女士就孜孜不倦給我講成績好的重要性,因為之後成績好才能考上大學,成為萬眾矚目的大學生。但至於考了大學過後就沒有人告訴過我。在那樣的日子裏,考上大學成為了我唯一的目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考大學。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開學前的首場家長會的情景仍然曆曆在目,老媽在小學班主任麵前可謂是鞍前馬後,幾乎化身成班主任老師的貼身侍女。
在此,不得不佩服景雲兒的那句神總結,套用在老王老董這裏可是再合適不過了:“小學開家長會,考了99分家長還痛心疾首的,父母文憑不超過高中。跟著老師鞍前馬後的,父母文憑一定在本科以下,孩子考了60分還淡定的,那父母的學曆起碼是研究生。”
在沒有讀過大學的父母眼裏,小學成績好萬分重要,因此開啟了我十多年的悲劇模式。我萬分佩服小學同學們,什麼考試都是100分,99分。而小女子那時即使是拚命學習,還是不懂其中的奧妙,更無法理解為什麼同學考了97分還要被家長狂打狂罵。
語文拚音,aoeiuv,對我來說,難於上青天,即使再TM的用心和努力,語文和數學成績也隻在60-80分徘徊,嚴重的影響了平均成績,拖了大家的後腿。班裏還有一個和我成績一樣差的女生,喚作小葉子,但人家出生名門:父親是杠杠的民航飛行員,母親則是軒陽電子所唯一的研究生。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因為成績差而受到父母過分的責罵。
在一個寒風肆虐的冬天裏,班主任把我和小葉子的父母叫到辦公室,沉重的對他們說:“你們孩子的學習成績實在是太差,隻能去開個智力障礙的證明,否則會影響集體的榮譽。”
小葉子的父母想了想竟然同意了,隻求老師不要再苛求孩子。
而我媽五雷轟頂,幾乎是哭著求老師寬限幾日,發誓一定將我的成績補上去。我媽拉住了小葉子優雅的母親,問道:“難道你們不在乎?”
小葉子那高知母親平靜的說:“小學成績定不了終生,我不希望因為所謂的成績差給孩子心理留下陰影。所謂智力證明隻是一張紙而已,不必太在乎。”
小葉子白富美的老媽居然成了我父母眼中的奇葩,什麼“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什麼“家裏有錢的富二代混混”都是父母對小葉子一家的映像。
雖然年代已經久遠,但那日晚飯前的場景我終生難忘:回到家後,因為被老師找了談話,我怯生生的站在廚房,媽正在撈著鹹菜,恨鐵不成鋼的說:“學習成績這麼差,該怎麼辦啊?如果出10萬(那時候的十萬應該當現在的數百萬吧)能夠讓你讀上大學,我寧可天天都在這個鹹菜壇子裏撈……”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後來演變為了抱怨我如何沒有出息,如何對不起他們的含辛茹苦,因為為了我學習,他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而少不更事的我則嚇得在廚房裏瑟瑟發抖。
噩夢從此開始,下班之後的母親開始自學小學課本,為的是將課堂的內容再我講了一次,但從不因材施教。比如數學老師要求我們一定要認得手表,但愚笨的我真的對此巨不敏感,一則可能當年智商沒發育全乎,二則是因為其他同學手腕上都佩戴有手表,而我的手腕卻空空的,因此根本沒有任何感性認識。但母親對我連表也沒有的說法是:“不比吃不比穿,要比就比學習。”
不知是老媽講得差,還是我的智力更差,課堂上的內容老媽回家講了多次,我仍然不知所以然,老媽講得無語了就會狠狠的掐我大腿,臀部還有胳膊。在小學6年期間,我的身上長期是傷痕累累,而父母的說法是:“我生的,隨便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句話給我幼小的心靈塗上了厚厚的陰影,我的性格開始變得怪異起來。
學習對我是如此的恐怖,每天走到學校門口我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離。一日放學,和同學在他家裏玩了半日沒有按時回家,結局是被暴打。更奇葩的是父母衝到了同學家裏去罵街,說同學不要騷擾我,我是有大出息的……從此以後,我被同學孤立,成了孤家寡人。
如此反複,我越來越沉默,成績也更加的差。悲劇的還有老爸老媽觀念保守,為了所謂的節約的優良品德幾乎不給我買任何新衣服。我每天衣衫襤褸的出現在班級,總成為同學們茶餘飯後的笑柄。而父母穿著也好不了多少,基本都是穿的表哥一家淘汰的,實在是穿爛了還被母親打上了補丁,成為了學校和單位一絕,除了被笑話還是被笑話。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父母的收入應該算是當地中等水平吧吧,可是我卻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窮的人。有時候父母教育我不好好學習隻能掃大街,我卻說道:“掃大街也挺好,至少比當護士好,吃穿用度都比當護士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