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事之秋,他唯一能想到的,隻有他管轄的國軍铩羽軍,铩羽軍建立十五年,是西泠朝的中堅力量。
聖君定是在解決了那幾件亂事之後,將此事作為最重要的事情與他商議。
之所以來得遲了,也是給彼此相互拉開點距離感,未免針鋒相對。
以往都是這樣的,聖君與尹太尉不見則不見,一見,則待見許久,而太尉不生氣。
從禦暝進殿,到尹太尉出殿,前後就兩分鍾,多一分都沒有。
這,是一個大事件,就這麼商討完了,還是在眾人以為非常精密的密殿中商討的,等了兩個時辰,換來這個飛一般的速度。
老持沉重的尹太尉匆匆離開了光明聖殿,直接往軍中,後又拿著文書字條,騎著快馬,往京州官府去了。
當晚,铩羽軍中鑼鼓缽聲聲,乒乒乓乓,似在練兵對陣,連夜演習,鏗鏘對戰。
而灞上的驃騎營卻悄無聲息,連個大聲的嗬欠聲都沒有,像是不在乎外麵的世界怎麼變化,連披星戴月的輪值看守,都睡得沉了。
有人好奇,想去看看平時嚴肅的铩羽軍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這位還是被抬著轎子去看的,轎簾都沒有掀開,從轎窗便看見那軍中將士大腳踏在矮桌上,一邊敲鑼打鼓,一邊比拚誰的酒勁更好。
酒勁很爛的那個,倒下就被拖走,拖到馬廄裏的馬背上,身上點支風燭,風燭燙了他的背,就哇哇大叫,四處攀爬,火光和人聲嚇得馬兒踏破廄門,成群朝轅門衝了出去,正好往靜立的轎子那方衝去。
四人轎夫跑不贏發狂的駿馬,轎子被衝破,轎夫被踩得滿地吐血,轎子裏的那位眼一蒙,不省人事,駿馬疾馳而過,提提踏踏,不知停下。
然後,軍中的人都不喝酒了,也不弄出噪音了,人人拿了長槍尖矛就朝馬消失的地方跑,有人喊:“殺呀!”
又是一輪的鏗鏗鏘鏘,自己人打自己人,聲音很大,但是動作卻很慢,他們有的輕輕踹了同伴一腳,他就倒了,還“哎喲”“啊”之類的大喊大呼。
有些真的淩厲的動起了手,一槍刺在了同伴的胸膛上,待他們這小部分人還想殺光周圍的人時,他們身後就站了滿滿一堆的人,各個用吃人的眼神看著他們,然後暴怒的士兵一擁而上,把那些個下手殺人的給活活壓死了。
翌日,震驚全沁京的消息傳來,佟州官夜半失蹤,铩羽軍藐視軍紀,第一營的看不慣第五營,第五營的又看不慣第十一營,全部都打了起來,最終在太尉和敬馳大將軍鎮壓下,才將動亂平息。
傳出消息來說,死傷慘重,不是被壓死的就是被捅死的,或者被馬踩死的,絕對的仇恨動亂。
後來又聽說,引馬嘶鳴狂跑的人,第一個被馬踏過的那個,是軍師,他酒量不好,發酒瘋,自尋死路。
破天荒的動亂,一般說來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居然會發生在治軍嚴謹、嚴明的铩羽軍中。
本來軍中不讓飲酒作樂,而那晚,尹太尉傳話來說為慶賀祭司回歸,願祭司早日恢複,於是讓大家自由安排時間,隻要不炸城,想幹嘛幹嘛。
於是,他們就鬧了,鬧得很開。
有幾名參將跟太尉走得較近,鬧得最是厲害。
至於被馬踩死的是什麼人,他們也不知道,夜太黑,馬太燥,所以就將那些不是軍衣的死者都拉去亂葬崗埋了。
著軍衣的,一部分是動亂主導者,一部分是平亂犧牲者,死得好看的是良心派,死得不好看的是反動派,也都分開埋了,待遇不一樣的就是,反動派的屍首墳堆被吐了好幾口口水,還被很多隻大腳踩得很亂。
平亂之後,無人知道尹太尉去了何處,隻他親近的將領說,尹大帥關心天下安邦與穩定,去看大祭司了,還在為帝位之事焦灼,睡不好覺,於是也就沒人去打擾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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