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塌上之人,墜了風中荷花的一襲白衣,打坐挺直的身軀靜寂清冷,屋中發散耀眼金光,自他白玉般的手掌炎炎叢生,閉目專心,濃密纖長的睫毛凝固在迷幻色彩的金光中,令人駐足凝望,試圖遐想那雙被掩蓋的深眸,一日榮獲,一世珍藏。
頜尖長而酷似冰棱的下巴,襯整張明月生輝的臉顏,蒼白無生息,似乎就算掀開了靈魂,那方天地依然雪色蒼茫,如寂海,輕易驚不起浪潮。
淡淡墨綠的發,隨金光跳動,手中集聚真力托起一物,那物體高速旋轉,通體亞銀色微亮,以兩枚綴飾、小圈、大圈、以及更大的圈重疊交纏。銅不像銅,銀不似銀,也不會是鐵。這幾部分隨著金光的推逐,漸漸分離,慢慢可見。
金光一收,那玉色透白的掌中,分躺著幾樣小物件,赧然是剛剛才鑄煉分離的東西,乍的一看像飾品,細細再瞧,又覺得銀灰中透著不尋常。
鼎身為材,真力鑄就,不停不歇十日之功,閉關也就這麼回事了,此事卻比閉關的意義還要重些。
這些天對妙止風避而不見,是因為他忙,此時大功告成,終於呼出一口長氣。
眼看最重要的關頭過去,箭翎暗暗捏了一把汗,給主子遞了水,“恭喜主子,您且休息,待屬下向大祭司傳報消息。”
“不必。她不是很想見我嗎,就讓她見個夠。”他一身冰涼震懾,嘴角似笑似諷,眼眸似喜似哀,強大的真力外散,而未曾休息過一刻,還能如此有神,也算是神人。
一路不吃不喝不理不睬,一直沒有露麵,最好讓人誤會他跟妙止風鬧不合,所幸待在暗地裏的死對頭,沒有前來打攪,他才提早完成了秘密鑄煉,一行十多天,縱是病夫,也該出去走走了。
“更衣。”
“是。”箭翎替主子抹了一把辛酸淚,因為主子終於想起來要換衣服了,這一路的顛簸,強勁的運功,水米不進,不知耗費了多少體力,神也受不了啊,主子太不容易。
而被螞蟻逼走的祭司大人,心有餘悸,還有不快,一陣風跑回到自己房中,在太師椅上盤腿坐下。
氣哄哄的要吃東西解恨:“瓜子、核桃、大棗、榛子、葡萄幹、糖炒栗子、開心果、夏威夷果,能嚼的帶殼不帶殼都給我統統滴幹活!每樣來三斤!”拍完桌子大手一揮,“速去!嗷姐要爆炸了!”
禦暝那個家夥居然敢引螞蟻嚇她,哼,可惡,再也不去看他了!
周錦瑟和素星拗不過,無奈的對看一眼,她們從來沒見過妙止風這種無賴難纏的模樣,想必是被什麼事情刺激了,於是她們命人買來她口中所述的前六種,後兩種實在沒聽過,不過,有得嚼了,妙止風就不吵了。
沒花幾分鍾,垃圾桶裏堆滿了各種零零碎碎的果殼,某個拿自己肚子撒氣的家夥,有的吃,消停了一會兒,過不多久,又叫喚。
“我要喝茶!”
“我要白開水!”
“我要烤肉!”
“我要吃酸辣粉!”
每喊一句,垃圾桶都被拍得劈劈啪啪,跟絞肉機似的。
素星擰著眉走近,小心翼翼的問:“酸辣粉是什麼?廚房做不出來……”
“飯桶!扯蛋!笨驢!”妙止風哈哈笑,一邊用鐵質工具乒琳乓琅砸核桃。
“嗑”砸碎一個。
“嗑”再砸,再碎,肉碎成粉了。
素星手足無措的盯著桌上那粉碎的核桃,姑娘發火,真難搞。
房間裏時不時還發出“啊呀!”“哎喲!”“操蛋!”之類的語氣詞。
“啊呀”是素星辛辛苦苦磨破指甲,給她剝了小半碗瓜子,她一嘴全吃了,快慰而喊。
“哎喲”是她砸碎核桃後剝肉,割了自己心愛的指甲,心疼而呼。
“操蛋”是她跳起來腳踩在椅子上,茶杯高舉,以茶代酒,即興表演,豪飲四方,指點江山,揮灑得正盡興時,門口飄來一縷久違的蓮荷白裳,移入她眼角。
粗話罵出口之後,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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