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傑撫手稱讚,叫道:“不錯,定國兄之言甚合我意,當初洪承疇鬆山之敗,歸根結底是為什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各鎮兵力,隻聽命與各鎮總兵,孫傳庭沒有足夠的權威調動麾下的各部,一旦戰事不利,各鎮總兵各掃門前雪,以保存自家實力為上,都沒有將洪承疇的命令放在心上,甚至在撤退之時,那個唐通率先違背節製,臨陣脫逃,引起了大軍的混亂,方才遭遇到了不可逆轉的慘敗,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我們絕對不能讓這十來萬兵力再次步入鬆山各部的後轍!”
“隻是,大人,您和定國兄的都很是在理,可是,這各部整編的事情卻是隻有皇上才能夠定奪,即便是兵部都沒有權力直接調度的,你如果直接進行整頓,隻怕會引來朝廷的攻訐啊……”
徐一帆皺皺眉頭,答道,“當初恩師象升公,也遇到過類似的問題,深為苦惱,一旦引起朝廷的猜忌,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朱傑沉思片刻,方才問道:“那象升公是如何解決的?”
徐一帆沉聲答道:“先師先以血脈親族為根基,籌建大軍主力,然後結以忠孝仁義,使得雄軍方才能夠在戰場上奮不顧身,將士們殞身不恤,連祖寬這樣的驕悍將領都被先師所折服。”
以血脈親族為根基,然後結以忠孝仁義,再加上盧象升每戰必前,雄軍自然是會成為明末最善戰的一支勁旅。
朱傑點點頭,這種方法朱傑並不陌生,可以盧象升是始作俑者,真正將其發揚光大的,乃是兩百年後的那個曾國藩,湘軍之所以在清末異軍突起,強絕一時,就是因為曾國藩的募兵之策,練兵之法,真正指揮作戰,曾國藩並不太擅長,但是曾國藩作為一個理學大師,深深洞悉人的本性,以血脈為根基,以大義為輔,卻是錘煉了一支強悍至極的勁旅出來。
朱傑沉聲道:“此法出自象升公,卻是象升公嘔心瀝血之策,不過,此法也未必就能是我們立於不敗之地,時間一久,驕兵悍將從生,血脈親族奠定的根基,更容易是大軍產生破綻,假若一人犯錯,軍法如何行使?都是親朋故舊,想要維持嚴明的軍紀可是難了,要想一支勁旅永遠立於不敗之地,那就必須正其根本,甫以良策,規以軍紀!”
李定國沉聲道:“大人,定國願聞其詳!”
朱傑笑笑,答道:“所謂正其根本,是要讓將士們知道為誰打仗,參軍打仗不是為了一朝一代,一國君主,乃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家國安寧,兵不敢戰,那父老妻兒,如何會不飽受異族欺淩?所謂甫以良策,就是軍製了,沒有良好的軍製,要麼軍隊成為一家之兵,尾大不掉,要麼將士束手束腳,戰心淪喪;所謂規以軍紀,沒有嚴明的軍紀,在強大的軍隊都會是曇花一現,最終走向衰亡,兩宋時代的女真,蒙元時期的鐵騎,哪支不是縱橫下的勁旅,但是因為軍紀敗壞,最終也隻能雨打風吹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