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嫩的桃花從樹上一朵一朵的飄落下來,仙女散花也正是如此吧。這就是如同仙境般撲朔迷離,似幻又似真,讓人無法將視線逃離開來。而此時一顆粗獷又不失美貌的桃花樹下一位素衣女子,正靠在樹根之上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在光的折射下,形成一條條光影投放在女子精致的臉上,為她冰冷倔強的五官增添了一絲柔和。
掉落下來零碎的桃花花瓣不僅僅是粘在她那一頭烏黑的青絲上,還掉落在她的衣裙上,為她白色的素衣增添了一絲不一樣的色彩,這並沒有顯得十分狼狽不堪反而讓人覺得這桃花花瓣就是她身上的,就如同一個沉睡許久的花仙女。
一束光照在洛子懿的臉上,使她感覺有點不適,伸出手遮擋著這光束照射來的地方,長長的睫毛在光下顫抖著,洛子懿緩緩的睜開雙眼。她醒來並沒有馬上起身離開,而是保持原來的位置,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看著這隨風飄落的桃花花瓣,洛子懿的眼神之中並不是驚豔,而是一抹悲傷。
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腦海裏不斷出現的事是那天刑場上的事。那天她親眼看到持刀大漢對著大刀噴上一口烈酒,洛陽天脖頸間一片濕潤,他隻是看了她一眼,隨後他轉過頭,對著跪在他身旁的妻兒溫柔一笑,緩緩閉上眼睛。手起刀落,溫熱的液體濺起,站在前邊的百姓,無一幸免,洛子懿顫抖著撫在臉上,素色衣裳也被鮮血染紅大半,她僵硬著身子轉過身去,不敢再看下去,四周的人看見她一身的鮮血也是怕晦氣,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身後傳來一聲又一聲“斬”,她隻能咬著牙,想將淚水逼回眼眶,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雙手死死的握緊,指甲掐進肉中也渾然不覺,血從指縫中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像是一滴一滴落進她心間一般。是的,她不能有事了,洛家就剩下她一個人,她不能辜負了父親的期望,她要證明她洛家的清白,要把那陷害洛家滿門抄斬的凶手。
自從那天起,她就不再敢睡覺了,每次睡覺隻是閉著眼睛休息會卻不敢深睡過去。她剛開始還是會睡的可是她每次一睡著便是父親他們在刑場上的事,她怕一睡著就是夢到那一幕,她怕了,是的。她不敢麵對,每一次夢都是滿滿的心痛自責,壓迫著她。
在她走入刑場的時候,洛父就已經看到了她,他怕她做出傻事,在持刀大漢的刀未落下之前,對著人群大喊道“我洛家世代效忠帝休,我更是將一生的心血獻給了帝休,可最後卻落的滿門抄斬的下場,使我洛家無後,隻因我洛陽天識人不清,給洛家上下招難,是我活該!我隻求能有忠烈之士為我平反,還我洛家清白,還我洛家百年聲譽!使我在九泉之下能得到安息!”
他怕引人懷疑,他移開視線,狠心的不再看女兒一眼,早年一別,一別數年,如今一別,一別永年,子懿願你能明白為父的心啊,切莫衝動行事。而她隻能靜靜地站在人群之中默默地在心裏麵哭,連想哭的衝動都不可以有,她甚至覺得自己好窩囊,這些年在外麵的日子,都是白活了。她怕自己的反常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在未證明洛家清白之前她必須好好活下去,查找證據報仇。
父親的話她又為何不明白呢?父親死前說的話一遍遍回蕩在她耳畔,分明是要她為洛家報仇,為洛家平反,她沒資格衝動,她也沒資格悲傷,淚水隻能是在為洛家平反之時所留。
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洛子懿坐的屁股都感覺有點發麻了,這才換個姿勢看了看天,發覺已經挺晚了,這才想到今天她府中要接客。說真的她,真心不想去,她洛家上上下下的人如果不是這皇帝沒查清楚,會這樣嘛?說白了,這皇帝還有間接殺人的關係。但是為了更好的生存,更好的查找洛家被汙蔑的證據她不得不去,她必須和他們打好關係,不然自己以後很難在那裏生存了。
洛子懿坐在大廳上,看著這一個又一個的官丞有點搞笑了。這些人,哪個不是自私自利的人,在別人困難的時候,他們就隻會在旁邊看著,生怕自己會惹上這個麻蛋。而在別人活著好好的,一個個的都上前來巴結,這麼是好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