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距離城門下鑰僅剩一個時辰,遠處翠色山丘在落日餘暉下稱出一抹金色,景色美,卻是難以贏來急切進城出城百姓的目光。人流推搡中,忽聞不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那天地一線的翠色美景中疾行而來。漫漫沙塵中,看見的,是那揚鞭踢馬腹的瘦弱素色身影,聽見的,是馬足踩踏嘶鳴之聲。
臨近城門時,洛子懿纏了幾圈韁繩的手一個一蜷,望著高掛在城牆上的幾個大字,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京城,我回來了!”男兒裝扮,英姿颯爽。
離家五載,甚是想念,想當初她為了能夠遊遍名川河流,增長見識,做女子所不能做,和父親鬧了不小的矛盾,一氣之下就走了整整五年,想她也真是不孝,離家越近她心中越是忐忑,也許這就是近鄉情更怯吧。
收拾好心情,駕著馬緩緩行至將軍府,在將軍府門前,沒有記憶中有孩童嬉戲玩鬧,看到的反而是殘破的牌匾與被大理寺所封的府門,眼前盡是蕭條模樣。
洛子懿快步躍下馬,幾步上前,站在府前不知所措,“怎麼……怎麼會如此……”
還未消化掉眼前之事,鬧市傳來官府清道之聲,下意識的,洛子懿衝上前去,鬧市口站滿了人,層層包圍,根本看不清犯事的究竟是何人,無果下,正準備轉身離去,四周說話聲,讓她步子一頓。
“要我說,這洛家三代為朝廷盡忠職守,先祖們更是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在帝休王朝可是有相當穩固的地位,怎麼可能會因為一些蠅頭小利而與叛將通敵叛國呢?這裏麵鐵定有貓膩。”
“這親眼有人看見洛將軍與叛將私會,還能有假不成?這帝休王朝基本有一半是靠洛家打下來的,他怎麼可能甘願為臣,這通敵也是極大有可能的。”
“你說什麼!”聞言洛子懿一把揪住對方的衣襟,震驚道,“被問罪的是洛家?”
說話之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半天未緩過來,洛子懿也不管他,用力推開他,往人群中擠去,刑台上,父親、母親以及兄長跪了一地,她真的慌了,不顧一切的往前衝。
洛父眼尖,一下子瞧見了她,大喝一聲,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見女兒停住動作,他大聲吼道,“我洛家世代效忠帝休,我更是將一生的心血獻給了帝休,可最後卻落的滿門抄斬的下場,使我洛家無後,隻因我洛陽天識人不清,給洛家上下招難,是我活該!”他視線停留在某一處,慢慢平靜下來,眼眶泛紅,整個人盡顯蒼老之狀,“我隻求能有忠烈之士為我平反,還我洛家清白,還我洛家百年聲譽!使我在九泉之下能得到安息!”
怕引人懷疑,他移開視線,狠心的不再看女兒一眼,早年一別,一別數年,如今一別,一別永年,子懿願你能明白為父的心啊,切莫衝動行事。
“行刑!”見時辰正好,監斬官員毫不留情麵的扔下牌子。
持刀大漢對著大刀噴上一口烈酒,洛陽天脖頸間一片濕潤,他轉過頭,對著跪在他身旁的妻兒溫柔一笑,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