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世上本無大團圓,天機泄露最遺憾(2 / 3)

有一回,這白樺林歌舞隊在仙桃山上演出,不但把地下的花草樹木迷住了,天上的王母娘娘無意中掃見這情景,也被吸引住陶醉住了。王母娘娘是隔著朝霞看下麵的,且她已經有幾分眼花,又是隔著千裏萬裏之遙,所以在她的眼裏,那歌舞隊的演員穿得全是五彩繽紛的,臉蛋也都像她的仙桃一樣白裏透粉。王母娘娘看到那歌舞後,趕忙吩咐她的老閨女說:三天後便是你娘的生日了,你給我下凡一趟,到那仙桃山上與那歌舞隊商量,我要請她們為我祝壽。出場費好說。

王母娘娘的老閨女下到仙桃山,找到了木華豔,洽談此事。木華豔為難了說:不瞞你說,我這些姐妹上不得天,不敢登大雅之堂啊。不怕你笑話,我這姐妹都是白樺樹所變的神女,她們雖然美麗,可大多都沒有衣裙,不便見人哪。你有所不知,樺樹又叫千層樺皮臉。三月的榆皮四月的椴,五月的樺皮可樹轉。這一帶的人都有剝樺皮的習慣,用樺皮苫房點火,做各種的容器,就連那個老國都剝了我們的皮,寫什麼詩文。所以說,我這姐妹們年年長一層皮,年年被人剝了去。到了呢,就成了光屁股鳥兒子。

王母娘娘的小閨女說:是這麼回事?那我回去稟報我娘,這光屁股舞就免了吧。

卻不料這話讓天上的王母娘娘聽見了。她大叫一聲:慢!白樺林歌舞隊——請!然後叫一聲,木華豔,接剪!

木華豔剛醒過味兒來,一個用“掃雪”皮子(這所謂掃雪是紅金坨上的一種珍貴珍惜的野生動物,皮毛尤其值錢)做的皮包,就落到了木華豔麵前。木華豔上手就接住了,沉甸甸的。木華豔將皮包鄭重地打開一看,裏麵是一把金光閃閃的剪子。剪子把上鐫刻著兩行清晰可見的字:對著紅霞和白雲,馬不停蹄剪衣裙。木華豔那也不是凡人哪,頓時就明白了。她一抬眼,看見東方忽然朝霞滿天,那玫瑰紅的朝霞格外燦爛。於是她趕忙把剪子伸到朝霞麵前,隻一剪子下去,哢嚓,便剪下來一條紅色的百褶裙。然後她又對著霞光繼續剪下去,結果一剪子一條百褶裙,一共剪了五百條,卻忽然發現紅霞變成了白雲,於是她又用剪子去剪白雲,結果是一剪子下去,便有一條白色的百褶裙飄落到她身邊,隨後她又剪……她一氣剪了五百條白裙子。隨後她一招手,就把一千個姐妹全招來了,每人發給了她們一條玫瑰紅的或是雪花白的百褶裙。

三天後,木華豔親自帶隊,在蟠桃園為王母娘娘演出了大型的歌舞祝壽晚會。演出獲得巨大成功。連玉皇大帝都說:好一個木華豔哪!這等女子得找一個多麼優秀的女婿啊!

也是在那一天,木華豔把她帶來的禮物送給了王母娘娘。那是整整九十九斤純蠶絲。木華豔在紅金坨上養了不少的蠶,她便把那年產的蠶絲都送給了王母娘娘,作為生日禮物。王母娘娘見了這罕見的蠶絲,高興得頭發絲都笑了。那個時候木華豔把那把金剪子掏出來說:王母娘娘,還你剪子。謝謝你讓我們的姐妹穿上了光彩照人光彩照神的服裝。

王母娘娘接過剪子,又遞到木華豔手裏,說:木華豔,這把剪子送給你了。

木華豔說不要。

王母娘娘說:也不是白送。以後我還要請你們演出呢,還得勞你給女子們剪衣服,這些勝似天仙的美女呀,我以後少請不了你們。天意不可違。這剪子,拿著。

木華豔隻好接過剪子,連連說謝謝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說:這剪子不同於普通的剪子。它對著雲霞天空,對著花草樹木,都可以剪出衣被來。但記住,這剪子不可濫用,除婚喪嫁娶,添人進口等大事,平時是不能用的。剪的同音字還有簡化的簡、簡單的簡、簡潔的簡……記住,一切當以簡單為上。不可像凡間女子,買一大堆無用的衣裳,別人也看不出個光鮮出眾來。

木華豔連連說:記住了。

王母娘娘又說:我還要托付你一件事。你千萬不可推辭,我看準的人,我就要用。你身為紅金坨女子,當知紅金坨上的九件寶中的三件寶,那是金鍋金鎬金蛋。我和你說,這三件寶都是我蟠桃園裏的物件。那金鎬是給園丁用的,金鍋是給園丁做飯的,金鴿子蛋是獎勵園丁們的獎品。可這些工具和寶貝,一年是用不了幾回的。神仙經營的園地,那都是畫龍點睛之筆,一年幹不了幾天活兒。所以說,我這三件寶全收藏在紅金坨上,平時並不用。可即使是金子,時間長了,那也要生鏽。好家夥不怕用。這寶貝閑也是閑著。我就把這三件寶送你保管,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借出去一用。人間多災難,送他們一用也算積德行善。但還要記住,凡人往往多貪得無厭,所以這東西亦不可濫用多用,也是要好鋼用在刀刃上的,好飯給窮人吃,好工具給急用的人用。我還要多囉嗦幾句,這鍋的諧音念過,過日子的過,日子要會過,切不可做過頭事,說過頭話。我相信你。

木華豔深深地點著頭,感動得要流淚了。王母娘娘掏出了三把類似於三條黃瓜的金鑰匙,卻不急於給木華豔,而又叮囑:木華豔,還要切記切記,天機不可泄露。你掌管這些寶物,那是不能和任何人說出其中的秘密,也不能公開你是我王母娘娘的管理員的身份,更不能說我送了你金剪子,這一切都不能說。你如果說了,你的下場好些,會立刻變成石頭;反之,你還會變成木頭。聽見了?

我……木華豔連連點頭。

木華豔和我說到這裏,我分明看見她是在痛苦的蛻變之中。我叫了一聲:木華豔,你就別說了!然而,晚了!木華豔又說了一句:老國,就讓我變成供你欣賞的一塊奇石——第七百九十九塊石頭吧!木華豔話音未落,她便變成了一塊木化玉!晶瑩剔透冰清玉潔的,那木化玉站在那裏,還像木華豔站在那裏,同時也像一棵高潔的白樺樹站在那裏。

我大叫著:木華豔!

而在這個時候,我那隻鷂子一拍翅膀,飛到了木華豔化作的木化玉上,往那裏一落,還叫了一聲:老國,我就是你的第八百塊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