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大師道:“孫施主是自盡而亡的。”
陸子耳忽的一僵,道:“他為何要自盡,你騙人,大和尚你騙人!”
青木大師苦笑搖頭,道:“你外公此一招,用心不可謂不良苦,用心不可謂不毒辣。”說罷猛烈咳嗽起來。
待得平緩,方才接著道:“你身中魔教‘九蟲丸’之毒,我與他合力救你,豈知,嘿嘿,豈知他竟然用‘吸功大法’吸走了我一身功力,現下全都轉到了施主你的身上了。”
石頭和陸子耳聞言,俱是一驚,兩人臉上齊齊失色。隻聽得青木大師又道:“功成之後,他便自盡而亡了。”
陸子耳聞言,心頭震驚,忙右手把左脈,中毒是真,卻哪裏是什麼“九蟲丸”,正是鑄劍山莊,自己家的“死魚丹”毒藥。
他暗運內息,果然四肢百骸盡皆有雄渾充沛到自己也掌控不了的兩股內力。
心頭還在思索之際,隻聽得石頭大哭大喊道:“原來是這老施主謀害了師父,原來是這老施主謀害了師父。他用心好毒,用心好毒啊!”
陸子耳見青木臉色慘白,舉手投足也乏力不舉,心知他說得不假,忙從懷中取了家傳聖藥“清心普善丸”遞了過去,道:“這藥療傷解毒極效,大師請服了吧。”
那知石頭一把將它打落,哭道:“還要害人嗎,剛才吃的毒藥還不夠嗎?”
陸子耳心頭淒楚,硬著頭皮上前為青木大師把脈。石頭大怒,揮起金剛短杵朝著陸子耳頭頂百會穴砸去。
陸子耳心頭大急,他知這石頭招式尋常,可是內力渾厚,若是砸到,必死無疑。左臂不自覺的伸手來擋。
豈知那金剛短杵宛如砸到了泰山之上,猛地彈回,兩人都是一驚。隻有青木大師心中了然,道:“石頭,你已然不是對手。罷了罷了,命中有劫終須遇,萬事皆緣,欲待如何。”
陸子耳心中一痛,伏地哭道:“是弟子累了大師,累了外公!”說著捶打起自己耳光,他哪裏知道這頃刻功夫,身上已然彙聚了兩大高手的內力,這一掌打來,五指深印不說,更是打得他頭暈腦脹,鼻口流血。
石頭在一旁惡狠狠地道:“你們兩個惡人,不要再裝模作樣了!”
青木大師武功雖失,但修性日久,心神淡定之際,見他渾然沒有作假之意。
又想起孫慈恩舉止種種,道:“罷了罷了,此一招也是緣分已定。孫老施主心思機敏,自進莊門以來,便在暗中計劃一切。哈哈哈,想也是我這些年孤陋寡聞得緊,魔教若是有‘九蟲丸’我怎會聽也沒聽過。”
“當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說罷撐起身子,扶了陸子耳起來,道:“煩請陸施主取了‘清心普善丸’來吃。”
陸子耳急忙取出青花瓶子,一骨碌倒了十幾顆出來。青木大師道:“多謝陸施主,聖藥難得,老衲這便照單全收了。”說著先服了一顆,將剩下的包起收好。
對著石頭道:“走吧。”
石頭心中遺恨,但隻得扶著師父顫顫巍巍地離去。
陸子耳見累得大師武功盡失,成了廢人,心中難受,朝著他離去方向又磕了十幾個響頭。
這時夜幕降臨,眼見著兩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陸子耳再也忍耐不住,伏地大哭,淒楚絕絕,連窗外樹上的寒鴉也為之哀傷。
想到五年前的今日,爹娘慘遭魔教毒手,身死何處也不得知。不想五年後的今日,世上唯一的親人外公又在鑄劍山莊之中殞命。雖不是魔教直接殺害,但也與魔教脫不開絲毫幹係。
心中怒火中燒,熱血沸騰,一雙眼睛急速充血。
他素知因為自己練習“枯身功”的緣故,身體中貯藏的血液也比尋常人多,這時盛怒,肝膽脾髒之中貯藏之血多有流出。這時又多了兩股內勁在體,亦是猛然亂竄,心煩意亂,殺意徒生。
他卻不知,這是走火入魔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