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文陌桑獨自一個人坐在圖書館看書,這時穆千千走過來看到文陌桑便向她打招呼道:“哎,桑桑,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看什麼書呢?”文陌桑抬起頭看了一眼穆千千回答說:“是啊,嬌嬌去看校朗誦比賽了,葉明明有報名參加,她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說著她又低下頭繼續看書,穆千千坐到她對麵,仔細看著她的書封麵念道:“《寫在細胞膜上的情書》?這個書名怎麼這麼奇怪,是誰寫的”文陌桑抬起頭,把書攤開放在桌子上,望著穆千千笑道:“難道你這覺得這個書名很有詩意嗎?這個作家的名字叫少女,是不是更獨特?”接著她又拿起下麵的另一本書遞給穆千千說:“你看,還有這一本——《遇見一種人生》也是她寫的,想不想看看。”穆千千接過來大致地翻了一下說:“這是一本詩集麼?”文陌桑點頭說道:“對呀,這也是一本詩集,寫在細胞膜上的情書,你不是喜歡詩嗎?等我看完了借給你看。”穆千千高興地笑著說:“好啊,終於找到誌同道合的了。”兩個人於是開始聊起來自己喜歡的詩和詩人。文陌桑說:“我最喜歡這一句: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鄭愁予的錯誤”說著她就深情地背誦起來:
我打江南走過
那留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穆千千也被感染了,她說道:“我也很喜歡這首詩,不過我更喜歡洛夫的: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說著她也輕聲地背誦道:
我在水中等你
水深及膝
淹腹
一寸寸漫至喉嚨
浮在河麵上的兩隻眼睛
仍炯炯然
望向一條青石小徑
兩耳傾聽裙帶撫過薊草的窸窣
日日
月月
千百次升降於我脹大的體內
石柱上蒼苔曆曆
臂上長滿了牡蠣
發,在激流中盤纏如一窩水蛇
緊抱橋墩
我在千尋之下等你
水來
我在水中等你
火來
我在灰燼中等你
文陌桑跟著她一起同聲背誦著:
我在橋下等你
風狂,雨點急如過橋的鞋聲
是你倉促赴約的腳步
撐著那把
你我共過微雨黃昏的小傘
裝滿一口袋的
雲彩,以及小銅錢似的
叮當的誓言
我在橋下等你
等你從雨中奔來
河水暴漲
洶湧至腳,及腰,而將浸入驚呼的嘴
漩渦正逐漸擴大為死者的臉
我開始有了臨流的怯意
好冷,孤獨而空虛
如一尾產卵後的魚
篤定你是不會來了
所謂在天願為比翼鳥
我黯然拔下一根白色的羽毛
然後登岸而去
非我無情
隻怪水比你來得更快
一束玫瑰被浪卷走
總有一天會漂到你的手中
兩個人相視一笑,彼此都覺得心裏很滿足,這是一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兩個人興奮地討論著,一起背誦著喜愛的詩詞:
我喜歡相信未來的食指
我喜歡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