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入睡時分到拂曉已近。
阿雅快要崩潰,一方麵是身,一方麵是心,提心吊膽他的狀態,直到她終於眼前黑暈,倒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
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不過,誰也沒等到女主人的早餐。
倒是那坐輪椅的男人,一早間便抱著女兒從電梯裏下來了,嘉舒整理好書包,問爹地:“媽咪呢?”
爹地不答,反而是扔給他一張鈔票,讓他自己去外麵買個早餐吃。
“媽咪是不是生病了?”
爹地從輪椅上下來,單臂抱著妹妹,去後院裏了,妹妹說要挖泥巴玩,爹地笑了笑,說陪她。
“……”
席嘉舒鬱悶地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路上遇到了開車過來的梓銘哥哥,梓銘哥哥搖下車窗問他,“今天的早餐是什麼?”
嘉舒抿著紅潤的唇,五官靜秀且不高興,“沒早餐。”
張梓銘誒了一聲,小家夥也不理他。
“怎麼回事兒啊!”既然沒早餐,那他去個屁,轉了個道兒,直奔席家小棧,他最近自己要忙的事兒一堆,還得幫忙打理這間便宜殘餐館,欠誰的呢!連早餐都沒有得吃!
……
阿雅醒來時不早了,太陽掛在天邊正中央。
她眼圈下麵兩抹黑,脾氣更不好,下樓來,見那人襯衫筆挺地坐在沙發上,東窗敗露,也不坐輪椅了,在看個什麼文件。
阿雅擺著略顯疲倦的小臉,給他低了溫度計。
這人抬眸,水色無邊,沉沉靜靜地看過來。
她立即移開臉。
他把溫度計夾到腋下,淡淡的說了句:“老夫老妻了,怎麼不敢看我?”
嘉寶就在旁邊玩玩具呢,他要不要臉!
瞧他那副五官正經,還有點子看文件的嚴肅,人模人樣!
她心裏一大串怒罵,女兒麵前,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憋著氣記錄下體溫,轉身就走。
他又不緊不慢地說:“臉紅了。”
要你說!
“臉紅?”嘉寶脆脆的重複,抬頭問爸爸那是什麼意思。
他說,“你看媽媽,臉是紅的,證明她心跳很快。”
嘉寶又問爸爸,“為什麼心跳快?”
“可能她在回憶昨晚上的事,”
“席城。”阿雅的臉冒著騰騰熱氣,貝齒輕咬。
他閉嘴了,薄唇勾的相當內斂。
阿雅覺得他這樣,身體也沒什麼事了,氣急敗壞,但還是得強忍著,吞吞吐吐問他一聲:“要不要走趟醫院?”
他明知故問,且有相當的不満:“幹什麼?”
“隨你好了!”她怨著氣躲進廚房。
下午張梓銘回來,提前打了電話,阿雅正在廚房忙活,打算做滿滿一桌子菜,清夢和簡軒儀都在,好不容易見一麵。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便大窘不已,她實在丟臉,不知道自己怎會那樣……他剛進,她就……以至於讓他熱血不能,這個把柄也讓他全程威脅,一旦她拒絕,他就惡劣的說她不夠老實。
阿雅覺得是不是和生了二胎有關係,人體的構造她搞不懂。
又沒人可說。
算了,她咬住嘴角,趕走緋紅,又想起他抱著她說了許多話,說的她眼淚掉不停。
還說了以後的打算,是要在這裏定居了。
敖德薩,的確是一個不引人醒目的地方,而且氣候和環境都適合療養,他這些日子,似乎沒少做打算,和尼古拉斯秘密的商量著什麼,那時候便是在下決定,參與什麼事情。
但他也說,簡軒儀給他弄了新身份後,他就能脫胎換骨變成普通人,與她白首共老,平淡幸福。
這八個字,讓她熱淚盈眶。
她相信,她一早就知道,身在洪門,他其實早已心累不堪,如若從前能擺脫,他斷不會等到現在。
為了脫胎換骨,他付出幾乎生命,餘後半生,他隻屬於她和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