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輕笑有所染深,“缺一個女兒,餘小姐站起來,轉個身,我看看生女的幾率大不大。”
勺子一轉,清瓷玲玲,阿雅聽到這位餘小姐不穩的呼吸,如果回頭,還能瞧見一張被成熟男人輕易兩句就挑紅了的臉蛋。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就吃這一套。
阿雅新奇的是,他這樣的人物,人到中年,居然也走上相親的路。
她不知是好笑還是作何想,心思想的遠了些,目光又投到低著腦袋悶悶吃冰淇淋的小舒臉上。
他要再娶,看來不是假的,都相親了,他還要再生。
小舒……
四年前他突然發魔,用盡各種手段逼她生下小舒,她始終想不清楚到底為什麼。
是為了捆住她嗎?
那小舒對他來說,到底又是個什麼存在?
有梓銘是席家長孫,他還要生女,兒女雙全,那小舒可不可以……
她心中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實在膽大,她在桌子底下攥緊了雙手,目光盯著小舒,一層一層的霧,當媽媽的,怎麼會不想把兒子養在身邊,嗬護著疼著,陪著伴著。
假如他娶妻,新婚燕爾,能夠放手……
阿雅想得入神,心跳一陣一陣的,神經高度緊繃到極點,才後知後覺肚子轉起了筋。
突然襲來的疼痛沒有給她緩和的時間,她的背脊弓起,一下子趴到了桌上。
“媽咪!”席嘉舒大喊。
兒童脆脆的嗓音驚得整個咖啡館都安靜了似的。
席嘉舒從凳子上爬起,急的沒顧上形象,直接從桌上爬過去,他雙手去扶媽咪。
有人卻比他更快。
席城擰著眉峰,修長手指探去女人軟倒的下頜,捏了起來,阿雅動了動,臉色滲白。
他見她捂著肚子,“怎麼回事?”
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痛,阿雅講不出話來,撐著要起來。
他一打橫將人抱了,扭頭去看兒子,席嘉舒動作更快,拿出兜裏的兒童手機,在撥打醫院急救白車。
抱著人往出走,不明所以的名媛小姐從椅子裏站起來,“席先生……”
他一道側臉,走路如風,冷冷的風扇的餘姓小姐坐到了座位上。
“席先生!這女的是誰……”
“是我媽咪,我是他兒子,你嘛,誰也不是!”
餘姓小姐低頭,一閃而過的白色小西裝,她一張臉頓時氣得鐵青,才知什麼相親,完全是被耍。
哪有帶著兒子和女人來相親的?
她還要追上去,突然腳底一滑,名媛餘小姐摔了個大跟頭,咖啡館外麵的狗仔記者拍了個三百六十度。
席嘉舒跑到門口,隨意地把化了的冰淇淋扔到果皮箱裏,對侍者說sorry,地板的冰淇淋漬麻煩他們稍後清理一下。
侍者眼睛不轉地看著這個俊俏朗朗的小少爺,明明一副純真無害的樣子。
席嘉舒拍下了台階,他爹正把媽咪放到車的後座。
劉光明爺爺在側,可是嘉舒忍不住了,走上去,冷淬的小臉,一把扯住爹地的西褲。
席城沒有好脾氣,“席嘉舒你找死是不是?”
“你走開,你別碰媽咪!”小家夥從沒有這樣冷過臉,看得他爹都是一愣。
“剛才媽咪說讓我給你麵子,我才忍住,現在我想對爹地你說的是,相你的親去!過分。”
“你他媽懂個屁!”老子挑起眉毛。
“我是不懂,可我才舍不得媽咪傷心!大壞蛋!劉爺爺,快開車,媽咪難受了,我們去醫院。”
那個鐵青著臉的大人,竟然無言以對。
劉光明看著一老一小,不知道站在哪邊,城哥甩了下西裝,一臉的戾氣,可慢慢地,薄唇又勾起了一點笑,“臭小子……”
不知什麼意思啊。
“盯我,開車啊。”
劉光明飛快的跑到前座,腳踩油門。
阿雅昏過去了一陣,她自己知道,這些年,輕微的疼她不閉眼睛都能捱過去,可剛才肚子轉筋實在擰得不行,錐子在鑽一樣。
醒來時一目白晃晃的。
聞著味道就知道在醫院了。
周圍靜靜的,略一轉頭,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窩在她的右手臂邊,仔細聽,呼呼地細小聲音。
“睡著了。”
頭頂一道低沉的聲音,沒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