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耍心眼!
關小淩隻得跟著陳向學回辦公室,把昨晚的‘機智行動’交代了一通,從頭到尾明確,這是何阿雅出的主意!
陳向學有些哭笑不得。
何阿雅這女孩,倒是不笨,她如果平白無故聯係席城,依著席城的疑心,必定不妥。
就是,行動上……這丫頭也忒老實賣命了,起衝突隻是要個假象啊,瞧她那額頭上的大包,還真讓人結結實實地打!
下午放學,阿雅收到陳向學的短信:【何同學,幾經修改過的報告可以通過了,所以說萬事稍安勿躁,像你前幾次一著急亂了思維反而影響結果,加油,老師看好你。】
台麵下的意思,阿雅領會,卻未必領情。
陳向學這番安慰,安慰不到她心裏去,不要說她年紀小,從小到大人情世故看得也夠多。
陳向學是警察那邊的,陳向學的上司未必是百分百從爹地出發,說與爹地生前的交情好,是他說,真實情況阿雅並不知道。
阿雅很明白,席城這一方霸主招眼太多,警界是為毒瘤,你不容我我不容你,必定停不了戰火。
與其說是陳向學這邊利用她,倒不如說阿雅也在借著不輕易能得來的強大勢力。
她,爹地,和席城,總要有一個結束。苟延殘喘迷心喪誌?那阿雅原諒不了自己。
“何小姐?”
阿雅晃晃眼,回過神才覺得臉上濕噠噠的,竟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車窗開著,斜斜的雨絲潑了她一臉。
“何小姐關上車窗吧。”
“抱歉,馬上關。”她抬手擦水珠,碰到紗布才想起額頭上的傷。
吳師傅也看到了,問道:“何小姐去醫院換藥嗎?”
阿雅抬頭看看車窗外,已經快出了市中心的路段,再繞回去又麻煩,阿雅搖搖頭:“不用了吳師傅,家中藥膏都有,大娘會處理的。”
晚上,雨絲陸陸續續不見停,明天是周六,原計劃想上山去獵區看看小兔子的。
就此耽擱。
翌日,雨還是沒完全停,下午時出了一會兒日頭,路麵上積水不少,大娘不準阿雅出門。
沒想到晚上,重新又下起來。
安閑的一個周末,阿雅門都沒踏出一步。
周一恢複上課,整個城市像被洗淨了一般,濕漉漉中難得是有一口新鮮空氣,浸染過的天空,透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澈藍。
下午隻有一節校外課,而且是第一節。
一般這樣的時間這樣的課程,大家就很開心,下課後就等於自由解散,學校都不用回。
阿雅的心情也微微放鬆,跟班長說不坐校車返回,也乖乖給吳師傅打了電話,約定好會合的地點。
隻有十幾分鍾,阿雅出了地震館返回走,來的時候留意了,街邊有她一直穿的品牌的內衣店。
進店匆匆,兩眼都不敢多看,低聲報上碼子就站在櫃台邊。
從十五歲學會獨自買內衣到現在,買了多少次了,臉依舊是個通紅,搞得店員反倒尷尬,遞了幾次,她才接到手,低頭匆匆就跑。
樹枝滴答著最後的雨水,太陽斜掛在西邊的樹梢上。
賓利挺穩,女孩子從後座下來,揣著一路上捂得嚴實的粉紅色小袋,低頭進門:“大娘,我回來了。”
“今天這麼早呢!”
阿雅換鞋,聽著大娘過來的腳步聲,點了點頭,語氣輕快,“下午隻有一節課,校外的,本來更早回來的,我去買了點東西……”
“阿雅小姐,席先生來了。”
小足一頓,那壁燈下纖細窈窕的身影僵住的速度,沙發上那雙眼睛瞧得清楚。
阿雅聽著茶杯磕在玻璃桌上的聲音,徐徐緩緩,不輕不重。
鼻息這時才聞到縷縷的雲霧茶香,以及似有似無的煙味。
她下意識揪緊左手心的袋子,想到裏麵是什麼,臉都急燙,偷偷匆匆地側到身後。
這個過程裏已經踏過了台階,人站在大廳的邊角,杵得筆直,清蒙的眼睛隻敢繞著沙發邊沿象征性地略過,嗓音清細,還是透出了怯怕:“……席先生。”
空氣都是靜的。
有風從外麵吹進,帶了清新的雨後味道,這山腰都是樹,便有淡淡的木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