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心想,他比爸爸才小幾歲,為什麼這麼大差別誒?
“阿城!”老爸的聲音自身後傳出。
阿雅趕緊落眼,小兔子一樣規規矩矩收了步。
老爸走到她前麵,笑著伸出手,與他相握,拍了拍他的臂膀:“菜還沒開始做,你來的倒早。”
他並沒有朝她看,不過餘光好像帶過了一下,阿雅低頭讓路,聽得似笑的低沉嗓音:“國哥喊,不敢遲到啊。”
“你小子,我麵前還鬼腔鬼調。”何敬國笑著數落,帶人進屋。
“……”這兩位……
被遺忘在後頭呆立的阿雅噘嘴,摸摸腦袋,這一摸……唔!跑到窗戶前一照,滿臉黑線……
早晨起來就勤快地把自己的小窩大掃除個幹幹淨淨,牙齒沒有刷,頭發是昨晚隨便紮的蘑菇,已經睡扁睡慘了,毛茸茸一臉。
阿雅漲紅了臉往後院跑,爬爹地修房子用的木梯子,爬回房間,刷牙洗臉梳頭發換下連體帶尾巴的小龍人居家裝。
囧死了……
十分鍾後她下樓。
客人已經沙發入座,何敬國在廚房沏茶。
漫不經意地抬眸,看見兩隻小辮子,豎得整整齊齊,淺白色的毛衣,咖啡色的衛褲,學校裏發的白色運動鞋,係帶子的那種,一雙小足,有沒有他三分之二個手掌長?
少女低頭,清清落落,臉畔一點見客人時的淺淺桃紅,禮貌地鞠躬,“席叔叔,歡迎來家裏作客。”
他雙腿交疊,長臂擱在沙發靠背上指了下她的褲子,望她時說:“這顏色熟悉。”
“……”
是開玩笑嗎?阿雅臉熱地看著他的咖啡條紋襯衫,領口鎖骨一根一根,淩厲而精致。
他又低聲講:“先前那個小尾巴挺可愛的。”
“……”阿雅當他隨便搭話,認真聽會耳朵發燙……
“給你帶了小禮物,在桌上。”
阿雅抬頭,清漉漉的眸子,終於看向他,很不好意思了:“這怎麼好呢,席叔叔,上次您送的帆布包已經很貴重了……”
腳步聲傳來,正巧,何敬國端著茶具出來。
是一定聽見了的。
席城,幾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何敬國頓了有一秒,看向自家女兒純真樸素的小臉,笑了笑問,“怎麼的,阿妹,你席叔叔還送過你東西?”
阿雅不覺得有什麼,這事兒她沒和爹地說,純粹是沒找到機會。
後來,就忘了。
清澈的眼睛眨呀眨,剛要點頭,
身前襯衫革履的男人傾起身,接過何敬國茶盤裏的茶杯,氣定神閑地吹了口茶麵的霧氣,嗓音帶笑:“哪裏是送,上回去歐洲,軒儀非讓我給他的小女朋友帶個包,多帶了兩個,這不那小丫頭和國哥家裏的這個同班同學嗎,一塊兒牽著手的,當麵也就都給了。”
阿雅望向他。
是四平八穩的沉鑄五官。
何敬國放下端盤在玻璃桌上,落著眼眸如此說道:“阿城你太客氣了,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包啊,給她啊,都浪費了。”
那人專注品茶,“放在那裏也是扔的。”
阿雅仍舊端詳著他深邃的側臉,心想原來是這樣,是因為清夢管簡軒儀要,他給多帶了一個啊。
說不上來是微微的失落還是怎樣。
“阿妹,隨我來廚房幫把手。”
“哦。”
何敬國笑,“阿城你在客廳裏先無聊著,前庭後院都有盆栽,這個月份被我養開出花實在不易,地方不大,你湊合著欣賞欣賞,哈哈。”
他點頭。
阿雅跟在爸爸身後進廚房。
背脊上有些灼熱,她不敢回頭,不確定是不是他在看她,小足加快,溜得就躲進廚房了。
男人落眼,入鬢的長眉,墨色,淡淡蹙起。
他掃向桌子上的小禮盒,來之前讓阿嫂專程去文和巷取的,上回經過,看到這支鋼筆,娟秀小巧,適合她,早就定下了。
又是一個疏忽。
不該今日帶來的。
眉心漸漸地鎖起,他起身走到屋外,點了根煙。
廚房裏。
何敬國樣子無他,指揮著女兒摘了青菜頂端的花,戴上手套,瀝水。
不經意地聊天問起,“阿雅,雖說你席叔叔是順帶的客氣,可你這丫頭,怎麼真好意思收他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和老爸說說。”
阿雅低頭洗菜,發辮的絨發微微擋著白淨的頰畔,她想起客廳裏那人剛才的話,略作思慮,回答爸爸:“就是席叔叔說的那樣,我和清夢是好朋友啊,爹地你知道的,可能席叔叔給清夢的時候,清夢順帶提了我一句,這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