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解,他手指夾著根煙,走路時隨時吸上一口,五官精致在一片煙霧中,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阿雅千恩萬謝,索道五點半就開放了。
這雖然不是開發的旅遊地,但山上有些建築工人和清潔人員,清早就會乘坐索道的。
她有昨天的卡,不過需要等纜車過來。
來了。
阿雅起身,手指攥著小挎包帶,低頭沿著窄欄杆進去,纜車喧囂聲音停下來,阿雅站在門口,等工作人員把門打開。
一直叫踏上去,突然覺得不對,驚慌中回頭。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
在一張精致棱角的臉上,左側唇角勾起,連狹長深邃的眼眸深處,也蕩漾起的一點淡笑。
似笑非笑,晨光淡了他的冷峻邪肆,看起來柔和,穩而不露,他那時候就已經對她勢在必得。
阿雅沒來得及張嘴,就像個小呆瓜似的,被那隻厚重有力的大手推進了車裏。
還要掙紮,手臂輕輕帶住她的腰,男人轉眼輕眨。
工作人員不敢耽擱地把門關上。
出不去,阿雅低呼著貼到離他最遠的攔車透明壁上。
開始往山下滑行,她頭暈腦轉,身子也漂移不定,跌撞地往他那邊落。
占得先機,他在偏下的那一方座椅上,靜坐不動,成熟男人的目光,打量,靜靜審視。
他麵容也算溫和,可阿雅哭了出來。
他無動於衷,瞧著她哭的模樣,聽不見哭的聲音,他想起的是月前送她那次,她為了消災賄賂給他的木瓜蛋糕。
讀中五了,十七歲有了吧,他實在好奇一個聽不懂木瓜味安、全套而純真地給他木瓜味蛋糕的女孩子,她的眼裏,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他開始慢條斯理皺著眉頭講話,“關於那天在公寓,我是和女性朋友約好……”
仍舊,難以啟齒,講不清楚。
“席先生!”阿雅不聽,一切那天的事她悄悄視之為羞辱,“麻煩您不要再提,我沒有事,已經過背,我要回家!”
嗓子小,已經是吼出來的聲音,她改不了發抖的反射行為。
盡管在他麵前,她最想鎮定。
席城交疊起雙腿,眼中是她急了的小巧樣子,視線不曾挪開她白淨柔和的臉上,他擺手,“不,我和你老爸是朋友,我誤親了你,這件事得解決。”
“您解決不了什麼。”阿雅倔強地看向纜車窗外,耳中被刺,不想聽到親這個字。
男人點頭,表示認可她說的這句帶著十足冷意的話,開腔說道:“少年時期對於男女認知的錯誤會也許會造成將來婚嫁的一些觀念,也說是陰影,尤其是性格內向的孩子,我找你說明白,並無惡意,希望你看開,放鬆,不要把這件小事過度壓在心裏。”
難道是好意?
阿雅諷刺地看向他,他的眼睛裏,別說二分之一,五分之一的深度都看不到。
這也不是小事。她有珍貴的東西,比如初吻,純潔,這些都是。
似乎在這種男人眼裏,都不是事兒。
沒什麼好談。
阿雅緊攥著欄杆站立,眺望繩索,才走了一半不到,太慢。
席城轉個方向點了根煙,蹙起眉宇,姿態慵懶地抽一口,纜車大幅震動時他的煙掉在地上。
女孩纖細的身子在不大的空間裏晃蕩,她眼中驚恐,席城站起,沉眉瞥一眼透明窗外,視野卻天旋地轉,起起落落。
“是故障,繩索——”
還沒講完,出了軌道的纜車朝著山壁飛了過去。
阿雅本能尖叫。
男人眺著窗外不動,伸出手臂,寬厚的懷抱半側過來,嗓音沉而穩,“過來。”
阿雅不會靠近他的。
纜車呼倫的聲音撞上山壁時,阿雅捂著眼睛呼喊救命,被緊緊箍入堅硬的懷中,席城眉眼陰鬱,帶著人一躍,跳了下去。
“——啊!”
急速墜落的感覺,阿雅失語般閉著眼睛隻剩下尖叫,覺得自己死定。
索道半腰,下麵是深淵般的山穀河湍。
而男人帶著她跳出了纜車。
一聲巨響,伴隨恐怖的回聲,纜車整個車體砸在了萬丈叢林深處。
頭頂傳來悶短的一聲喘嗬。
阿雅感覺身體重重地彈了彈,已大圓圈的淩亂方式在晃動。
死裏脫生,席城靜了一會兒。
算的極準,山壁邊沿的枯枝,他選了這一根,帶著人縱身一躍,是在賭。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卡著樹幹的臂彎劇痛了一下,他拚著勁力握住,粗糙的樹皮一寸一寸把他的手掌刮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