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雲你聽聽,子琳要把她的皇家麵膜給我用呢……”
窗戶外的晨霧分散了陽光照進來,圈圈絨絨,家裏早餐飄香,歡聲笑語。
秦穆之在樓梯口點了根煙,五官冷峻,視線深沉不由跟著那抹蹦躂的女人細影,看她鬧,看她笑,怎會,自己的嘴角也跟著翹?
他一定是無奈極了,氣笑的。
她的眉毛很是英氣,麵對你說話時會輕輕慢慢地挑高,那股子高高在上的貴氣不是擺出來的,骨子裏就有。
不得不說席城把這女人養得很好,驕橫驕橫的韌性,粗蠻粗蠻的可愛。
身邊純粹的東方女性,若說是小雛菊,那她就是澆了巧克力的太陽花吧,熱烈起來的時候,能把你燒著。
她的冷和她的熱,冰和火一樣,有時的確能將人迷了。
收斂心神,他垂頸抽煙,再看向她時便又皺了眉,十五天是麼,由她去吧。
席子琳心裏一點底也沒有。
從沒覺得時間這東西如此可惡,過得太快,她把渾身解數使得也差不多了。
心知這次的‘甜豆兒’不同以往任何一個能讓她玩在鼓掌裏的男人,一塊木頭,你要把他溶軟,她大概在幹一件挺神話的事兒。
不過她這人擰得她自己也佩服,心大,瞻前顧後畏畏縮縮那就不是她席子琳了!
那天晚上的豪言壯語,不到最後一刻哪能知道誰是贏家了?
過去十天了,那塊木頭雖說仍沒動靜,但好賴也沒發飆趕她走不是麼?
愛情這個煩死人的小東西啊,她查閱遍百度百科,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得執著,得死撐,得刷存在感!
對方是砂紙,可誰讓你愛上的是別扭的砂紙呢,那你就得犧牲自己去磨礪他,滿身的血你咬牙得吞下,把他磨光滑了,他就是你的了!
這句話,單純的戀愛白癡奉為真理座右銘!
每當秦先生冷臉不耐時,席子琳就默念這句話,然後有了無窮的勇氣,對他笑眯眯。
兩個人都在算日子,這仿佛是一場賭局。
一個小眼神烈火熱焰,一個深沉清冷旁觀。
隻不過,那冷眼在看的男人,有看到她轉身時的黯然,有看到她偷偷為自己舉拳頭加油的可愛勁兒,也有看到她使勁渾身解數的辛苦。
秦穆之,漸漸地,眉頭越擰越深,說不上來的不得勁兒,哪兒有點疼呢?
他覺得這女人,傻,他看得都累,他抽煙時總會煩躁地希望剩下的五天一眨眼就過去。
卻在撚滅煙蒂時,又鬼打牆得產生相反念頭。
第十三天。
A市濱江有一年一度的煙火晚會。
秦穆之大下午的就被奶奶電話轟擊,從射擊場不情不願地回來。
入冬了,眨眼便是過年,家裏屋簷都掛上了紅燈籠,他回家時,胖姐一盞一盞給點上了燭心在裏麵。
他在兩道紅色的燈籠光影裏走進客廳,待要彎身換鞋,被客廳裏的打趣聲兒引得一時抬眸。
那道像是精致手繪裏走出來的纖細身影,讓他眼睛一怔。
在樓梯半腰,她扶著扶梯,穿了細帶的黑色絨麵高跟,旗袍的高開叉讓她走路很不順吧,小心翼翼地,那麼低頭收顎,黑色長發盤起一個髻,漂亮的白色簪子上一個小鈴鐺,襯她蜜色的耳垂,走路時叮當叮當,那麼端端然的,敲響在他心間。
奶奶說她:“我們子琳原來可以這麼女人喲。”
母親也麵露癡羨:“這身旗袍我年輕時穿沒有這麼好看,腿不夠子琳的勻稱細長,線條兒也不夠她俏,真美。”
秦穆之聽見那裏咚咚咚地發出一聲一聲沉撞,男人漆黑的視線一動不動,像被一定住。
他麵無表情,擰著眉宇喉結動了一下,那視線便掃過她微微側身時的腰線,有點可愛的小肚,他倒聽說過,穿旗袍,還是有點小肚的女人穿了媚。
的確是這樣,風情款款,她在他眼裏美得有些收不住,是很女人,走動間像一條水帶,是很美,顰蹙間安靜如宜。
隻不過換了身衣服一個發型,她又是另一幅驚天動地的模樣,這女人,百變的嗎?
她發現了他,看過來了,那抹了點亮澤的橘色小嘴,朝他彎彎。
有多艱難他移開視線,臉色霎時間冷硬不好。
席子琳有些鬱悶這男人怎麼見她就一副不待見的臉了,剛才進門時麵色不還如常?
她扶著欄杆,旗袍走路十分不利索,俏生生地望那門口高大冷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