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藝沒有形象地哭,眼底瞥了沙發那邊一眼,一片陰狠:“可她憑什麼!紀遇南,去年我沒死皮賴臉糾纏你,是你有那意思要和我們家聯姻的!”
他盯著煙柱,吐出煙霧,眉眼清淨時讓周圍一切也嘈雜不起來。
挑眉,認真又實在地問麵前女人:“我是有聯姻的意思,許小姐,許家有兩位小姐,可我中意的不是你。”
聲音極輕,又安靜道:“sorry,讓你誤會。”
許願聽得明白,道歉的成份不多。
這人骨子裏也狂妄,對於他不重視的人,不會顧及對方感受。
她垂眸,望著懷裏手舞足蹈的小家夥,一時有幸福感,一時又生出敬畏。
這種男人,哪裏全是他外表和性子裏表現出的清潤似水呢,對待外人,狠起來也是殺人不見血的。
她聽見許藝失控地怒罵,尖銳的哭聲。
那人安靜,抽著煙,冷漠的,到底事不關己,一句話不說。
許願心想,這樣的男人,還好是看上了她準備把她納入懷裏的,如若他看上的是許藝,自己恐怕便成了現在的許藝,被他這般‘斯文’的隨便對待。
芳姐回來,被門口的情形愣住。
紀遇南大手一擺,示意老人家進屋。
芳姐拎著購物袋進來,和許願對視,許願也沒說話。
把孩子抱著放進芳姐房間的嬰兒小床裏,就在芳姐的房間換好了衣服。
芳姐也不多問。
許願交代了一下,還沒給寶寶把尿,芳姐點頭,“許小姐你安心上班,小少爺有我呢。”
許願出來沙發,拿了包包,停了一會兒,去門口兩人附近拿了自己的鞋。
紀遇南兩根長指捏著火機,瞥來一眼,清然若若的,瞧她。
許願垂眸,換上鞋,從側門先出去。
這兩人再要說什麼,內容也不會變,紀遇南的人品,許願是放心的。
泰仁醫院董事局。
許願打卡上班,遲到三十多分鍾,一上午忙碌,她沒看手機,那人也不知道處理完沒有,沒給她打電話。
臨到中午,許願和兩位女秘去大樓用餐。
她辦公的地方就是整個辦公層裏頭牆角空出來用玻璃隔的一個空間。
既不是獨立的辦公室,也不像其他同事一樣,是格子間。
那天許願回來上班,向頂頭上司申請過,那人推諉,說空間不夠用,她還有異議的話去跟院長直接申請。
許願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的這間像收留流浪貓狗的‘辦公雜間’,背後是許藝搞鬼,許濤無視縱容。
這明裏暗裏的,無非告訴一眾同事,誰要站在她這邊和她走得近了,下場自己掂量。
再就是,給她一個許家大小姐莫大的難堪。
如果是以前,許願可能把不住又要動肝火。
現在反倒平靜。
她依著媽媽周雪娟說的,死賴也要在這董事局裏,占一份席位。
其他的,那是長久戰。
食堂在二樓,許願往那邊高管專用位置掃了下,沒看見許藝。
她拿手機給芳姐打電話,問問小家夥的情況。
芳姐接了,倒是跟許願說,她媽媽來了。
許願意外,媽媽去紀遇南家裏,怎麼沒跟她說?
“許小姐別多想了,少爺派家裏司機去接夫人的,夫人一來啊,瞧見小家夥抱起就放不下了,還哭了呢,說嘴巴和秀氣的下巴生得像你,其餘的都是他爹的。”
許願笑,不由問:“紀醫生呢?”
“少爺呀,十點來鍾出門了,不過今天沒手術,醫院行政方麵有事吧,總是這樣,老爺子把醫院撂下,少爺就辛苦了。”
那他應該在德輔醫院。
許願電話裏聽著媽媽周雪娟在哄寶寶,樂的笑聲一片。
心中忐忑總算放下,媽媽定然心底還是有氣,可還好,看見小家夥沒有嫌棄。
午餐後,每天的午休,是許願最尷尬的時候了。
那小破牆角,三麵玻璃,連百葉窗都沒有,又是過路的地方,一到一點半陸續有同事上班經過。
一般中午,許願倒不犯困。
今天例外。
一整晚隻睡了一個小時,女秘同事吃飯時就打趣她眼睛下的黑眼圈,許願暗自羞惱,低著頭使勁吃飯應付過去。
十二點半,她去了住院樓,找到一間空著的值班室,調好鬧鍾,合衣躺下。
倒頭便睡著,居然錯過鬧鍾。
許願醒來,是被接連不斷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眼神茫然,一個翻身起來,趕緊接聽,那邊上頭上司的聲音又氣又粗:“許願,你躲哪兒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