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是恨許藝的。
那晚顧霆沒有看見她。
許藝卻看見了,當時沒補刀,在許願原地傻傻佇立的五十多分鍾後,許藝拿著那時候流行的翻蓋手機,發來短信:他說他已經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禮物,許願。
最後那個笑臉,許願盯著看了很久。
那個寒假,她大病一場。
大四後,就出國。
所以為什麼說風水會輪流轉呢?
許願從前一直想象,如若有一天,她把顧霆的心從許藝那邊奪走,許藝會是怎樣抓狂撕裂的表情?
而今。
許願對顧霆的感情,終於滅了。
另一個優秀無比的男人,走進她的生命裏。
這個溫潤如水的男人,也是許藝最新覬覦一定要得到手的。
今天這個早晨,許願想象過。
但真的來了,其實內心一派平靜。
她到底不是許藝,不善於嫉妒,也不善於步步緊逼把人掐入難堪的境地。
四目相對良久。
在許藝越來越粗的呼吸聲裏,許願抱著兒子,垂下眼睛轉身。
“許願!”
許藝在後麵喊,門被她一腿強悍地竟然踹開。
許願一臂抱著寶寶,不願起衝突,索性放開門把手。
“臭表子!以前罵我和我媽媽,你現在惡心不惡心許願?當起小三了?賤人,你跑來紀大哥家裏勾引他的是不是?”
懷裏小家夥被聲響嚇住,扁嘴要哭。
許願皺眉,抱著兒子快走幾步。
衣服卻叫後麵情緒失控的瘋女人狠勁兒拽住,“你以為睡一覺就成這家的女主人了?紀大哥的兒子你憑什麼抱?髒了小少爺,放開孩子。”
“許藝,大早晨的你嚎什麼嗓。”許願臉色淩厲扭頭。
冷不丁臉上挨了一巴掌。
許藝這會兒見屋子裏沒人,卸下麵具肆無忌憚,扯嘴冷笑:“要嫁進豪門的女孩就得有肚量,這我知道。你和他發生了點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像他這種世家公子,有權有勢,玩你罷了,許願,你一把年紀奔三了,真當紀大哥看得上你這口老了的白菜?孩子給我放下!”
“許藝,這會兒就顯得你段數低了。你平日裏那些能裝高雅的技術都哪裏去了?我還真沒想刺激你,要真想,我昨晚就錄下來,今早給你寄過去讓你如臨現場。”
“你……”
許藝簡直氣炸,最氣的是在南邊出差,她好幾次明裏暗裏地暗示過。
那男人卻真像不解風情的。
每次做完手術去值班室,他都累得要睡覺,許藝覺得那是最好的時機,找借口進去和他獨處多次,醫院裏他的休息單間安靜又還比較有氣氛。
別說靠近他一米之內,通常都是在門口,就被他淡淡的已各種恰當的理由‘趕’出去了。
許藝覺得這就是紀遇南,傳聞他就是個不開竅的,不然不會到三十四歲還沒結婚。
原來不是。
他也好女人的。
隻不過……好的竟然不是自己!
她眼中穿著紀遇南襯衫的許願,變成了紮肉的刺,燒得許藝眼眶通紅:“許願,你說清楚!站住!!我叫你拽,叫你勾引我的男人,賤人,把小少爺放下,要抱你也沒有資格……”
許願腦袋一疼,頭發被揪住。
不曉得這女人哪根神經錯了,發起瘋來不可理喻。
她掙紮不開,拉扯間寶寶大哭,許願心係孩子,沒有還手的機會。
許藝撲過來,往她手臂裏扯孩子的胳膊。
“你幹什麼!”許願叫起來。
這女人卻紅了眼,寶寶的後衣領被她一把揪住,許願去扯,腳上卻絆到許藝之前丟下的保溫桶,一趔:“啊!”
許願瞪大眼睛,大人小孩往後倒,屁股落地劇痛,胳膊也磕到。
兒子的啼哭聲震天。
“寶寶?寶寶哪裏摔倒了,天哪,寶寶……”許願驚慌大喊。
樓上突然傳來急促的開門聲,門板撞到牆上,更劇烈的聲響。
緊接著是沉沉的腳步聲。
樓下人不約抬頭。
許願抱著寶寶查看,隻看了一眼,男人下樓梯的側影如風,清然中旋起一股子冷厲,藏青色睡褲水線型垂墜,腰帶鬆垮係在緊窄腰腹,邊下樓梯邊還在套上衣,露出的那一角眉眼,沉到冰冷,清雋的睡眸,冷中仍是有些惺忪。
許願鬆口氣,屁股疼的開花,胳膊肯定破皮了,索性也不起來,哄著懷裏啜泣大哭的兒子。
許藝在旁,僵成石化,“紀……紀大哥。”
那男人下來樓梯,光著一雙修長白皙的腳,骨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