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當下奇怪,這人三百六十度轉彎轉的也太徹底了。
下樓後才從王佳嘴裏得知這一家子突然大方起來的原因。
南邊出事故,紀遇南緊急摔德輔醫療隊趕往支援,泰仁那麼多有水平的醫生,紀遇南獨獨叫了一個實習生許藝貼身跟隨。
看似隨意的舉動表明了什麼,一醫院的人都心知肚明。
更加證實了紀家和許家聯姻的意向。
許願麵無表情走出許家大宅。
那天他說要對她壞一點,讓她知道選擇不多,錯過一定後悔。
許願心下這會兒開始著急。
又氣。
路上把車停到一邊,有股子衝動要訂張機票趕過去,考慮到剛恢複哺ru的寶寶,又犯了難。
六天過去,這兩人還沒從南邊回來。
新聞裏報道,事故處理到後期了,重大手術不至於那麼多台吧。
難不成手術做著做著,手術室口罩一帶,盡是眉梢眼角在調情,許藝又是個會算計攻心的,不會真把他拿下了吧?
許願心頭焦躁,在這頭看不著情況,每天猜測度日,十分懊惱。
又放不下自尊打電話給他,打了問什麼呢?
你一個拒絕他的女人,問他和別的女人這些天在幹什麼,好意思麼?
第八天。
泰仁董事局開了一天的會,許願在董事局並沒有大權,是個小職階,整理會議資料到端茶倒水,這就是她的工作。
會議室呆了一天,別人出去吃午飯,她要把下午會議的PPT做好,忙的一口水都沒喝。
一天下來,比當實習醫生還累,並且枯燥。
下班時她在辦公室躺了一會兒,有點低燒,心想這下糟糕,今晚上怕是不好給寶寶喂乃了。
打了個電話給芳姐。
芳姐在那邊唏噓了一堆,老人家又心疼又教育:“也不能吃藥,不然小少爺好幾天都不能吃母ru,許小姐呀,你趕緊的回家到被窩裏躺一會兒,捂一身汗,隻有這辦法退燒了,叫你媽媽給你弄點熱米粥搭配薑絲,這吃了很好的。”
許願都聽著。
掛斷後剛要給媽媽周雪娟打過去,媽媽倒打過來了。
許願接起,沒來得及說話,電話裏一陣急促得呼吸和咳嗽聲。
“媽?”許願聽得不對勁。
周雪娟喘了好一陣,旁邊傭人的嗓音急急在勸,周雪娟哭腔吼過來:“你立刻的給我回來!許願,養你十八年,媽對不住你什麼,你要這樣對媽媽?你在國外偷偷生孩子隱瞞的好啊,你還讓媽活嗎你!媽不活了,沒臉去見你外公外婆,造孽啊這個家……”
許願渾身僵住了,聽著電話裏媽媽一錘一錘打在心口的聲音,耳朵嗡鳴。
她手忙腳亂起身,高跟鞋都沒穿穩,拿了車鑰匙跑出辦公室。
許願一踩油門,小破車飛出去,主幹道上擠進車流。
第一個紅綠燈就開始堵。
她薄唇緊抿,一等就是十來分鍾,車才跟螞蟻一樣在車堆裏挪動了數米遠。
手機再撥媽媽的號碼,媽媽不接。
許願一拳頭砸再方向盤上,又打座機。
傭人接的,顧不上說兩句,那邊又是一陣嘈雜,斷線了。
許願望著手機,聽那忙音,眨眼間眼眶已紅。
想象過這麼一天,在美國懷孕到五六個月,經常做媽媽發現她偷偷生孩子之後大怒的噩夢。
回國這些天,很多事情忙碌,許願分了心,加上媽媽也沒發現,人總是這樣,成了惰性,便拖延著不去想這些懊惱的事。
她咬緊牙關,在這暮靄沉沉的天色下唇齒蒼白,不是害怕,不是心虛,是很怕媽媽這會兒身子扛不住。
又該死的不接電話不聽解釋。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跑去告密?!
她心似火焦,偏偏困在這馬路中間進退不得。
給薇薇打電話,卻說不在A市。
許願無可奈何,哭了一陣,也隻得跟著這下班堵車高峰一步一挪,不間斷地打座機,機械地重複。
回到公寓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了。
媽媽的手機,家裏的座機,一直沒接她一個電話。
把車停在公寓小區門口,許願跑進去的,氣喘籲籲腿腳發麻地站在門口,用勁兒捶門,往裏麵喊人。
嗓子啞的哭腔出來,她也未覺。
一會兒,公寓門吱呀一聲開了,傭人瞧她這樣,心疼的把人拉進來:“小姐。”
“我媽媽呢?”許願看客廳。
傭人眼神有些閃,“小姐你別急,你媽她沒事。”
“她人在哪?”許願鞋子沒換,包落在地上往屋子裏尋人:“媽?媽,媽我錯了,你別生氣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