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一聲不吭安靜的聽。
聽得入了神,表情跟著芳姐繪聲繪色在變幻,心底泊泊的有些暖,流過許多異樣的情緒。
他那樣遺然似仙的人,也有小時候啊。
倒和現在出入不大,安安靜靜的,一個小王子,有點自閉憂鬱又非常聰明。
難怪長成現在這斯文又寡言的模樣。
三十年前,還是九十年代,背軍綠色五角星書包穿解放鞋的年代。
那是他生活的世界。
自己小時候,起碼大哥大是有了。
差他七歲,卻好像差了一個時代。
許願覺得人生說妙也妙,怎麼就會認識他,並且稀裏糊塗有了交集生下他的孩子呢。
聊天到中午,還不見這人回。
許願問芳姐。
芳姐說難得周末沒有手術,少爺平時的生活也豐富,一點都閑不下來的,所以得大清早整理花房,因為白天沒空的。
既然他出門在外,許願決定在這呆到下午再說。
和寶寶多天沒見麵,想的緊,一刻也不願分離。
下午兩點的清吧。
還沒開始營業,但因為老板來了,經理和在職的員工一個個都很肅然。
紀遇南停車進去,沒像往常一樣讓經理準備三樓的單豪華包,說就在吧台這裏坐一坐。
經理察言觀色,心說老板情緒看著好像不大好。
吧台開了一盞幽蘭的絲絨吊燈,那人脫了修身夾克外套,一雙長腿,坐在那麼高的椅子上,腿腳著地還有大截,無論什麼樣的姿勢,分分鍾一個帥氣逼人。
尤其燈光晦暗,襯得這人棱角更深邃幾分,影影綽綽的,隻覺那下顎線條行雲流水。
他獨自抽煙,沒有讓倒酒。
坐了半個多小時,經理見他出來門口接了個電話,蹙著眉宇講話。
電話裏芳姐報告情況:“少爺啊,老爺夫人突然來了,嚇得許小姐從後門走的。我都沒來及的處理,現在老爺夫人和小少爺在玩,今天下午怕是不回去了,還讓我打電話給您叫您回家來吃晚飯。”
這人的心思都在那女人跑了這幾個字上。
眉間有點沉,眯眼抽了口煙,舔了下色澤淡冷的薄唇:“再看吧,晚上我七點沒回去,記得給小少爺稱體重。”
手機剛收起,酒吧外麵的路邊停下兩輛車,白色卡宴,黑色奧迪。
蕭雪政,簡子俊,秦穆之都來了。
紀遇南一個一個瞧。
走在前麵的低頭俯頸處理手機公務。
中間的二貨哈欠連天,一看就是通宵打牌去了。
最後迷彩服褲軍靴的勁風男人,臉上掛了彩,濃眉緊蹙看著十分陰沉。
紀遇南挑眉了下清越眉峰,笑看這三個大男人越過自己。
蕭雪政收起手機,大衣脫下來拎在臂彎裏,這人氣場最足,往哪兒一站瞬間會拉低空氣溫度,撇了下頭掃視酒吧裏一圈,從紀遇南的煙盒裏抽了根煙夾在修長指間,紀遇南給他點燃,聽他漫不經心在問:“還以為今天叫我們過來,是讓看女人的。”
紀遇南不開腔。
簡子俊嚷嚷,“哎呀五哥!看什麼女人你個馬上又要當爹的已婚老男人!”
秦穆之一骨節敲在前麵頭頂:“雪政說的是遇南那口子,傻貨。”
“啊……哦!”簡子俊才反應過來。
秦穆之抬腿跨門,冷不丁膝蓋叫人一擰,刀傷瞬時滲血,他皺眉繃牙,銳眼一側。
紀遇南好整以暇地直起身,收手,清然眉宇淡挑:“取笑我?你又好到哪裏去,叫那魔女弄得渾身哪個地方還是好的?”
秦穆之頓時無話,俊臉鐵青。
前頭簡子俊哈哈大笑,指著倆:“一個一個都叫女人給弄住了,也還就是小爺我……”
“就你是個妹控。”
“妹控。”
“死妹控。”
三兄弟難得,異口同聲,均是波瀾不驚的淡冷語氣。
簡子俊:“……”
三秒後——
“五哥!四哥!遇南哥!你們……你們……嗚,你們居然這樣說我?!”
紀遇南懶理這人,嫌棄到現在都成習慣,倒了杯酒推過去:“難道不是?”
簡子俊鬱悶,低頭咕咚咕咚喝酒。
蕭雪政看了眼手機,怕老婆來電話,黑屏後推到一邊,男人身軀挺拔有勁,手臂搭在椅背上,酒是沒喝,半闔著眼眸問紀遇南:“孩子媽找著了,打算怎麼辦?”
簡子俊插嘴:“五哥你別皺眉,你不知道呢,睡了遇南哥的這女的呀,就是他醫院裏的小實習,遇南哥對這妹子有過那麼點意思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