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皺得痕跡越發深刻,微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視線卻盯著她的臉,怕她睜開眼。
怕她發現,他依舊有不該有的溫柔。
時間靜靜,他不想離開。
這四年,他拒絕去回憶和她從前的許多事,那些美好溫暖會迷人心眼,讓他看不清現實。
現實是,她不再是他一手養大的聽話女孩,變了,變得冷漠,叛逆,胡搞亂來。
今天還非常認真地和他說,喜歡上一個男孩,鄭重在交往,想嫁人了。
還說,從前對他的喜歡,是錯誤……
蕭靳林眉眼不斷發沉,不可自控地沉下來,如同心墜落在了穀底一樣。
他一晚上都是這樣的心情,特別差,特別糟糕,想發火,卻又沒有什麼理由發火,手中抓不住的沙要流掉一樣,那種絲絲的恐慌感。
到底在害怕什麼?
男人垂頸,光線打在他白皙的脖頸,幹淨的發梢,他雙臂撐著床沿,挺拔的身軀微微動了動,視線緊攥住她的臉,許久,鬼使神差地在她身側躺下。
手臂擱在眉骨上,擋住一雙害怕見光的眼眸,此刻在做的事情,見不得光了。
他平躺了片刻,感受她的呼吸,綿綿帶著一點香氣,最終他轉了身,視野無法自控地開始盯著睡著的女孩看。
越看,視線越深,逐漸的魔怔。
隔著被子,他把手臂放在她的肚子上,心裏有什麼在微微流動著,但他不敢往懷裏摟,也不該摟。
他皺眉緊閉上眼睛,想很多事情,深深沉沉,克製自抑。
然他最終卻把深邃壓抑的五官埋在她肩膀的被子裏,話沒有過腦子,他有些魔怔吧,胡言亂語:“小寶,小寶,可不可以不嫁人……”
話音落下,蕭靳林陡然回神,渾身怵了一般眉宇緊皺,從被子裏抬頭。
睡著的唐小夕依稀聽見有人說話,好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什麼,她沒聽清,下意識轉身。
嘴唇猝不及防,碰到了男人抬頭時緊抿成一線的薄唇。
四片唇,毫無征兆貼合在了一起。
唐小夕還睡著,呼吸清淺,一縷一縷。
蕭靳林沒有動,男人的身軀仿佛被定住一般,一股刺尖的電流從嘴唇開始,逐漸凶猛地往他身軀四肢百骸鑽入,竄過。
腦海裏迅速閃過了什麼,熟悉,似成有過的感覺?
他在心裏痛罵自己,因為做過那樣的夢,夢裏親過她,夢裏吻了自己的妹妹!所以現在居然熟悉?無恥透頂!
蕭靳林閉了下眼睛,麵色緊繃十分難看,輕手推開她,立刻下床。
男人修長的食指抵著緊抿的兩片薄唇,背對著床,身形高大佇立,他皺眉深喘,五官鐵青湛冷,大步走了出去。
唐小夕佩服自己這一晚居然還能睡著,並且像是後半夜,睡得竟然還很安穩。
這一覺意外睡到了早晨九點,被陸銘的電話轟醒——
“丫怎麼守你爹的?睡得這麼死都九點了!餐廳今天你的班,來不來了?!”
“去啊,我馬上走!”
唐小夕心虛,根本不在醫院,還好陸銘沒有大早晨衝過去,太子爺是一家私房菜館的股東,走後門讓她打工,輪到她的班就盯著她。
她立刻起身穿衣,走出房門,看了眼隔壁一眼,房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