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未開放的賭場內。

毆打持續半個多小時,二十多個打手每個人的每一下,位置和力度都很講究,給予內傷,卻不致命。

這是一場比殺戮更殘暴的折磨。

蕭靳林十來歲進的這個圈子,很熟悉圈子裏幫.派間抓住人質折磨人的幾種辦法。

毆打就是其中一種。

顧振濤笑看差不多了,揮杖,打手們散開。

兩個男人躺在地上,臉上身上重度掛彩,腿腳散架,肌肉抽搐,看著都像去了半條命,喘氣絲絲。

席城打了個響指。

賭場負責分牌洗牌的工作人員過來,整理賭桌,開始就位。

四個大手,兩人負責一個,拽起地上兩個男人。

“還能動?”席城笑問。

蕭靳林抬手,忽略骨折的食指,優雅地揩了一下嘴角的血漬,揮開攙扶的打手,緩慢站直。

席城點了下頭,“過來玩幾把。”

蕭靳林扭頭,和蕭雪政平靜的眉眼對視上。

兩人都在輕微動作的嚐試活動筋骨。

蕭靳林看出蕭雪政右臂受傷不輕,他皺了下眉,很是擔心。

剛才挨打過程中,他替蕭雪政擋了大部分能致重傷的拳頭了。

兄弟倆分工明確,蕭靳林現在受多重的傷都沒事,席城求財求勢,況他手裏還有籌碼。

蕭雪政不同,顧振濤要他的命,等會兒恐怕有場混戰在等,蕭雪政必須保留元氣。

蕭靳林又看了眼,整條右臂已經迅速腫起來了。

蕭雪政倒像沒事人一樣,站了一會兒,抿著薄唇朝賭桌走過去。

蕭靳林走的很慢,這個男人無論何時,麵上總保持清雅淺淡的一絲笑容,這樣走動間,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左側第五六根肋骨前段已經斷裂了。

從十五歲訓練到二十歲,特殊的訓練模式,忍痛已經是家常便飯。

維和部隊走出來的蕭雪政,何嚐不是這樣呢。

這些個男人,恐怕有人拿著刀一邊在割他們的身體,他們也能眉頭不皺一下地繼續淡定吃飯,該幹嘛幹嘛。

席城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眯得越發興味。

往坦白了說,如果不是世仇,當老大二十多年,他挺欣賞這兩個男人的。

工作人員分好牌。

兩人在賭桌上坐下。

顧振濤一直盯著蕭雪政,嘴角的笑容,在蕭雪政看來,怎麼看怎麼像回光返照!

一個九十歲今晚必須死的老變態!

這場賭局根本不是賭局,又是為了折磨蕭靳林和蕭雪政的另一種把戲。

一局玩完,工作人員遞上來一把鋥亮的匕首。

顧振濤遁了遁拐杖,笑眯眯的,“雪政你輸了,你這個弟弟贏了,你得讓你弟弟捅一刀不是?”

席城不說話,全程觀賞性的目光。

蕭雪政麵無表情,抬頭看看玻璃穹頂的月亮,在向西移動著,他算著老四救人的時間。

蕭靳林沒做反抗,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在小寶和冰淇淋尚未平安的這段時間裏,他和蕭雪政就是死,也得去。

男人的手執起刀。

顧振濤臉上的表情,是興奮不已,聚精會神地盯著朝蕭雪政逼近的匕首。

蕭雪政從椅子裏站起來,沒受傷的左臂扶住椅背,手背上青筋虯龍一般紮起凸出。

顧振濤又說話:“刺左胸,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