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靳林看著她。
男人視線漆黑,最終說道:“下午兩點,你從我辦公室內置電梯下樓,換衣服戴上墨鏡,上我安排的車,送你去車站。你聯係你那位王奶奶,我派人過去保護著孩子們,和你在車站隱蔽的地方接頭。”
兩點半,施潤進了汽車站東口,望眼欲穿地等待。
手機響,王奶奶說帶著孩子們也到車站了,問她在哪?
施潤報了地址,攥緊手裏三張車票,麵目霜白一口氣提上嗓子眼。
車站人那麼多,王奶奶一手一個孩子緊緊牽著快速穿梭,進站得買進站票,排隊又那麼長。
王奶奶買票時得騰出手交錢那票,正好是牽著小冰淇淋的那隻手。
人擠人,小冰淇淋懷裏媽咪新買的芭比娃娃被擠掉了。
她著急,倒也記得戳葛葛的衣服:“葛葛!芭比掉在右邊地上,我去撿。”
匆匆忙忙,小包子艱難的擠過一條一條大人的腿,小手努力地往右邊那塊地上夠著。
不知道站台的售票員喊了句什麼,人潮突然大幅湧動。
小小的人兒,被無情擠出一條長隊外,黑琉璃般的眼睛卻專注地跟著也在被踢著飛來飛去的芭比娃娃跑。
芭比娃娃越來越遠,小冰淇淋回頭看看,還能看見葛葛,她咬咬小嘴兒,朝那個飛的很遠的芭比娃娃啪嗒嗒地跑過去。
鵝黃色小裙子下腿兒短短丁丁,每一步都是那麼小,卻努力著,終於,跑過去了。
小膝蓋彎曲著蹲下,小手要撿,小包子身前卻突然出現兩條巨樹一般的男人長腿,風塵仆仆卻帶來淩勁的疾風。
吹得小冰淇淋耳側兩束小長發絨毛飄飄揚揚。
小冰淇淋歪著腦袋,想繞過去撿娃娃,身後又突然跑來推箱子的好多大人。
推推搡搡,小冰淇淋幾度被推倒在地上,小家夥扁著嘴兒強忍著不哭,慌亂中伸出小胳膊丁不管不顧抱住冷冷西褲下堅硬無比的這根‘大樹’。
男人遒勁筆直的小腿,四歲的娃娃得用兩隻小胳膊,糯米一樣白白軟軟的小胳膊,艱難地圈住呢。
抱緊,抓緊了,就不會摔跤了!
蕭雪政行走的急。
清貴逼人的男性在這喧囂嘩弄的客車站顯得尤為紮眼。
男人五官上一片不適的陰鬱。
養尊處優多年,重新坐將近二十年沒坐過的長途大巴,很是疲倦。
這座沿海城市因為天氣原因私人專機航線暫停,不得不協調停降鄰市。
他趕時間,專車接送的司機去鄰市需要時間。
就著長途大巴,他連夜過來了。
陰沉著眉宇掃視不寬卻人潮雜亂的客車站大廳,蕭雪政拿出手機,邊走邊給紀遇南撥打電話。
視線的餘光掃過左右穿梭的人群,掃到腳邊有團什麼鵝黃色的小東西,半秒不到的一眼,他沒看清,走兩步,繞開,停佇原地等待接通。
他舉目望著雜亂的客車站大廳,餘光裏那團亮黃色的小球好像又靠過來了。
蕭雪政聽著篤篤的幾聲,不耐煩要掛電話。
左腿突然被什麼東西拖住。
一時身旁紛亂擦過許多趕車的行人,箱子輪胎的聲音特別吵。
他冰著臉想往右側挪,拖著他腿的這股好像輕的沒有力道的力道,緊了一下。
他確定,他的腿,被抱住了。
蕭雪政蹙眉,俯身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