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房門不疾不徐地打開。
長發女孩多動症般蹭著一雙包裹在背帶褲裏的腿:“這麼久?在裏麵搞什麼兮兮嘛,提不動了,湯要灑出來了!”
嘟囔著,抱怨著,卻沒有真的氣憤,從施潤的角度還能看見那張年輕小臉上的笑容。
女孩進去了。
房門隨即關上,發出輕輕的聲響。
施潤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呼吸會變得有些困難。
他身邊有這樣一個女孩了,看外形臉相嫩得不會超過二十歲。
施潤手背抵上沁冷下來的額頭,變蒼白的柔軟唇瓣勾勒出一個笑容。
她覺得自己挺可笑的,特別可笑。
憑什麼潛意識裏會存著一種想法,認為這四年他和她一樣獨身而過?
男人,永遠是男人!
何況自己於他而言,除了一顆重要的腎,一個暖床的作用,還存在什麼意義?
醫院裏聽到他和醫生的對話,原來,他是為了這個女孩?為了能碰這個女孩所以求醫?
嗬,倒也無可厚非。
時間在過,他們分開,而他有權有勢矜貴富有,他三十六歲依舊可以找二十歲的嫩女孩,如同四年前看上她並玩上她一樣。
施潤把合同放到包裏,彎腰脫下一雙高跟鞋,光腳無聲走到了那間緊閉的房門前。
裏麵傳出模糊交談聲。
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
女孩呀了一聲,抱怨嬌俏地嘟囔:“……別這麼嚴肅好嗎大叔?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是不是?虧我還跑了五公裏去給你買的西芹百合誒,車費你得給我報銷,你每個月給我兩千工資我能活嗎?”
男音始終低沉磁性,施潤在外麵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不過卻惹得女孩哈哈笑起來:“行!給你按按,有錢就給你按!”
接下來很長時間,沒聲音了。
按什麼?在做什麼?
施潤站直身體,長時間屏息讓她臉色慘白冰冷,她慢慢地閉了下有些發澀的眼睛。
難怪他那樣厭惡冷漠地說,離他遠點。
身邊有了新人,對舊人真的連客氣都不需要吧?
她把冷笑送給自己,為自己這四年來沒出息的不往前走,時不時想起他的那些流淚次數而悲哀!
事實證明,念念不忘,終歸是你一個人的事呢。
你懷孕逃離,陌生的城市顛沛適應,他不知道。
你在給他生死垂危生兩個寶寶的時候他或許和身邊女人過得很瀟灑。
四年後你為寶寶上學發愁,他能又找了個和當年的你一樣天真活潑的女孩相伴解愁。
沒什麼好難過的。
手附上心口,輕輕呼吸,沒什麼好難過的啊,施潤。
最撕心裂肺的時候已經熬過來了,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兩個寶寶。
隻是寶寶們,永遠不會讓他知道!
他不配!
施潤轉身走幾步,穿上高跟鞋,眼眸冰冷也平靜地往電梯方向走。
套房裏,蕭雪政坐在寬敞的沙發裏,沙發麵對門口。
沐浴過後短硬的發梢滴著水,他的麵部五官籠罩在一層水霧蒸過的冷白裏,眸底如墨深沉。
男人的視線掃了眼門沿底下的一隙,陰影離開了。
他垂下眼皮,抬手:“不用按了。”
站在沙發背後墊腳的個頭不高的女孩,喊著累,短短的手指離開男人的太陽穴。
“把西芹挑出來。”
“為什麼年紀這麼大還挑食?”女孩從沙發背後兔子一樣躥出來,拿起筷子。
男人站起,高大身軀行至窗邊,他皺眉打電話。
“……張經理,GE拿到500億了?”通話中,男人的視線隨意地往沙發,房間各處掃。
女孩哼著歌的聲音小了些,不打攪他打電話,蹲在矮桌邊認真挑著菜。
“GE那個總裁,叫蕭靳林的?有什麼動作?恩,隨時報告。”
女孩把一塊他不吃的西芹含在嘴裏,微微側了下腦袋,長發卻完全擋住了白皙的側臉,她接著用筷子把百合小心地攏到一起。
蕭雪政視線收回,同時手機收線。
男人把手機拋擲到柔軟的沙發裏,走回桌邊,長腿一抬用棉拖輕踢了一下女孩蹲著的身體:“吃我西芹幹什麼?”
女孩被他看似沒力道的動作踢倒在地,惱怒地抬頭:“蕭叔叔蕭大爺你幹嘛呀?背帶褲我新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