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卻是沒動。
他正看著周圍的地麵。
有兩個在一開始的箭矢對射中被射中了的奴隸正在地上痛苦地掙紮著,箭矢非常準確,力道也很強,精準地穿過他們的胸膛,讓他們的血流了一地,他們卻顧不得哀緬於那疼痛,手腳並用想要向後方爬去,眼裏充滿著對生的渴望。
原本正在昏睡中的裏奇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勉力爬起身來,病魔襲體的虛弱之下卻是沒有力氣站立,隻能像一條狗那樣往後方奮力爬去。
周圍火光熊熊,黃光輕泛,地上的鮮血漸漸流淌開來,血腥味逐漸彌漫。
他隱隱約約之間,仿佛重新回到了那的阿裏卡。
轟!
隨著一聲大響,盾牆的一角被轟開了,那個舉著石頭的野蠻人當頭衝了進來。
那塊地方周圍的戰士們立刻圍了過去,刀光劍影亮起,想要把他斬成肉醬。
那個野蠻人雖然皮糙肉厚,但是也沒有蠢到用自己的身體來抵擋這些鋒利的武器。他舉著手中的那塊大石頭,不斷向周圍揮舞,那些戰士們的刀劍砍在上麵除了帶起些石屑來根本透不進去。
那野蠻人一邊這麼揮舞著一邊往裏衝,後邊的獸人們也順勢跟著衝了進來,盾牆戰陣的一角已經潰爛。
眼見著那野蠻人就要把這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唐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迎了上去。
他的劍光閃爍之下,那個野蠻人慘叫了一聲,手中的巨石再也抱不住了,直接落向了地麵,借著剛才揮舞的慣性劃出一道歪歪斜斜的曲線,砸在了一樣事物上。
“啊!”
諾曼正看向那裏,所以看得很清楚:裏奇身體太虛弱,爬得太慢了,那個野蠻人抱著的石頭正好落在奮力向後爬去的他身上,直接把他整個人壓在了地上。
那石頭太大了,足足有裏奇半個人那麼大,石頭就這麼壓了下來,砸在裏奇的背上,裏奇就像是一個被拍扁了的蛤蟆一樣,雙手雙腳本能地前後一伸,嘴上發出一聲驚動地的慘叫,還沒喊完呢,無數鮮血就從他的嘴裏噴射了出來。
他在這一砸之下,軀幹已經扁了,隻剩下四肢和腦袋還是飽滿的。那些鮮血應該是從他的體內被巨石一砸之下,硬生生逼得倒灌出來的。
“殺!”
唐恩怒吼一聲,揮劍向那野蠻人刺去,速度極快。
那野蠻人沒了武器,眼見著招架不住,一旁卻是突然伸過來一根糞叉,把唐恩的劍直接拍得偏離了原本的方向,最終隻在那野蠻人的腋下留下了一道血痕。
那拿糞叉的是一個鼠頭人,看體形甚至比那些虎頭獸人狼頭獸人還要健壯魁梧,身上布滿了黑毛,身後的一條堅硬如鞭的尾巴更是粗壯無比,非常靈敏地在地上一點一點,配合著雙腳,讓這鼠頭人的動作敏捷無比。
好些獸人從這砸開的盾牆一角中衝了進來,向那些盾牆後的戰士們發起了攻擊。在這內外夾攻之下,盾牆終於再也頂不住,全麵崩潰了,後麵的獸人衝入了人群中,和這些戰士們打成了一團。
但是就在他們衝入人群中的前一刻,一道若隱若現的白光從他們的腳下生起,使得他們的動作似乎遲緩起來。
如果諾曼看到的話,就會知道那是什麼。
二級法術,蛛網術。
但是諾曼並沒有看到,他隻是在一直看著裏奇,視線的焦點卻很飄忽,仿佛穿過裏奇看到了千裏之外。
這種慘死的狀況他在阿裏卡看到過很多,全是由他親手造成。
他當時以為自己的法術至少能給那些人一個痛快,但是那終究隻是他以為。他並不是那些人,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死在自己手下的時候究竟是沒感覺還是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