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節:漠然(1 / 3)

靜謐的夜色下,人們已經紛紛進入了夢想。

日頭摔倒、跌破了腦袋的那個奴隸正躺著地上,身下簡單地用一些樹枝和幹草鋪設了一下,卻有不少石頭從中凸顯出來,一看就知道睡的不會舒服。頗具寒意的夜風在地上四處遊走,將從地麵透出來的寒氣都加重了幾分,即便是在即將進入流火之月的現在都需要包裹上一層頗厚的被褥才能睡得溫暖。

但是他們沒有。

這就是奴隸們的待遇了,他們顯然無法像鄧普斯大人那樣睡在幹淨柔軟、不受夜風侵襲的帳篷裏。

布匹對於這些淪落為奴隸的可憐人來都是稀罕的事物,所以這摔破了腦袋的奴隸頭上的傷口依舊沒有進行過處理,綻開的口子就那麼暴露在星空之下,所幸血液已經凝固幹涸,不再出血了。

大片的奴隸睡在這裏,眠於星空之下,往西去,帳篷才會逐漸多起來,而帳篷最多的地方距離他們這裏有一段距離,正是鄧普斯男爵和那些騎士們住的地方。現在諾曼就正從那裏走來,腳步穩當,手卻還在時不時地顫抖一下。

他繞過那些橫七豎八睡著的奴隸,來到這個摔破了腦袋的家夥身邊站住,低頭看去。

失去了非人的身體素質,他的視力也大幅度下降,甚至在夜幕之下連那個躺在地上的奴隸模樣都看得不太清楚,這讓他又蹲了下來,這才清楚地瞧見對方此刻的樣子。

這是一個大約十六七歲模樣的男孩,大概還沒發育完好,所以身體才如此瘦弱。現在正處於睡夢之中的他連睡覺似乎都不安穩,表情並不安詳,時不時地還會嘴唇蠕動,似乎在著些什麼,可是聲音太,以諾曼現在的耳力根本聽不清。

諾曼已經不是以前的諾曼了,白的時候為了背他還有那些貨物,他好幾次都要摔倒,再也爬不起來,但終究都還是撐了下去,那給他的精神和肉體都帶來了極大的痛苦,不過這也正是現在的諾曼所需要的。

他之所以白會那麼做,一方麵就是為了這些痛苦,不過另一方麵,諾曼也確實不想拋下這個孩子在野外自生自滅,這和他以前的宗旨大不相同。

如果是以前的話,在當時那樣的狀況下,聖殿騎士團應該會讓他不要管這個孩子,他也會聽從,不過這次蘭斯洛特沒有出聲,因為他們可能知道他們出聲了也沒用。

諾曼盯著那個孩子看了一會兒後,突然伸出手來,摸上了對方的額頭。

很燙。

不止額頭燙,這個孩子的麵頰也很燙,都泛紅了,這也是諾曼為什麼會突然伸出手去摸對方額頭的緣故。

這個孩子好像生病了。

諾曼不知道是因為他生病了導致他今的摔倒還是因為他的摔倒導致了他的生病,也不知道他生的是什麼病,更不知道這種病嚴不嚴重,會不會死,他隻知道最近一段日子從話癆變成了交流障礙症患者的蘭斯洛特難得的出聲了。

“你如果想要幫他,我們可以幫忙。”

諾曼知道聖殿騎士團可以幫他,對於神通廣大的聖殿騎士團來,這應該隻是事一樁,並且與他現在的意願也並不逆反,但是諾曼並沒有對蘭斯洛特做出回應。

他隻是看了那個男孩一會兒後,又重新站起身來,繞過他,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蘭斯洛特也沒有再多嘴,惜字如金。

從男孩的身邊離開,走了兩步後,諾曼看到了一個床位。

和其他奴隸所睡的床位一樣,這個鋪蓋也是簡單地用樹枝和幹草鋪成的,隻不過上麵沒有人在睡。

周圍的奴隸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這個床位顯然是留給他的。

諾曼之前一直在幹活,用完晚餐之後就去和唐恩學劍,這鋪蓋顯然不是他收拾的。

整理這床鋪蓋的另有其人,正在這空床位的一側睡著,背對著這邊,隻留下一個側影,而從對方襤褸衣衫下那頗有些起伏的線條,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人。

是阿翠彌希婭。

今的星空很亮,繁星大盛,阿翠彌希婭側臥著,背部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