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節:《勝利》(2 / 3)

諾曼竟是在自己的指揮過程中,用現場反饋的東西加深了自己對於曲子的理解,同時又再反過來用這種理解去引導現場。

他的雙手在身體前方揮舞著,指引著他的首席往前進,但是加入的音色越來越多,他們麵對的風雨越來越大,可是他的首席麵對風雨越發的堅韌,不斷向前。

這種衝突的意境和新奇的技法可謂是既有表又有裏,搭配得堪稱完美,現場又都是識貨的人,很快就全都進入了曲子的意境當中,一顆心兒隨著琴聲衝破層層阻礙、盤旋著往上升。

突然,諾曼身體一顫。

第一場風暴來了。

他右手的指揮棒往前一點,定音鼓猛地發出“通”的一聲,加入了進來。

現場所有人的心都是猛地一跳。

在音樂所構造的世界中,海上正有一場大暴雨在興起,他們是空中的海鷗,在漸起的暴雨中翱翔,和劇烈的海風、和衝突的海浪做著殊死的搏鬥,每次都是險之又險地逃過一劫。

而突然,打雷了。

轟隆隆的雷聲連綿不斷,顫人心扉,白色的電蛇在烏黑濃密的雲層中遊蕩,時不時地從上劈下,一道道刺目的閃電將空和海麵貫穿,他們就在這閃電中翱翔,一次次地和具有無比威能的大自然做著殊死的搏鬥。

諾曼的身體動作也加劇了起來,指引著一部分的管樂組慢慢加入進來,把現場細節更加豐富起來。

除了樂團的演奏外,現場再沒有一點聲音。

台下的評委們全都靜坐如雞,伸長了脖子,癡癡地看著台上,更多的則是把眼睛閉了上去——他們不想把感官浪費在沒有用的地方,最好能把除了耳朵之外的所有感官都關上,專心致誌地來欣賞這首曲子!

坐在德爾維克麵前的那兩位評委都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台上。

他們萬萬沒有料到,這個被他們視作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表演,竟然會是這樣偉大的作品!

沒錯,雖然還沒有聽完,但是他們已經不吝嗇用“偉大”來形容這首作品了,因為他們兩人光是聽到這裏,身體就已經止不住地微微顫抖了,這是他們作為音樂家的本能,是他們聽到好作品之後的本能反應。

尤其是和之前的那些表演者們的表演相比,這首作品的魅力更是被再放大了好幾倍——這首作品和其他那些作品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產物,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而且他們還不能這首作品和那個粗俗的大個子沒關係:雖然那人什麼都沒做,隻是拿了一根棒棒在那裏跟抽風一樣地亂動,但是毫無疑問,這支樂團能夠演奏出這樣美妙的作品,都是因為他的關係!

他們甚至能夠隱隱地看出,台上那個粗俗的大個子鐵匠的身體律動和這首作品完美地契合。

那個大個子鐵匠仿佛就是這首作品中的主體在現實世界的具體化身,光是看著他的身體,仿佛都能感受到一種他們前所未見的美感來。

而這還遠遠沒有結束,隨著諾曼的身體律動愈加激昂,隨著他的右手突然地一個大擺,腦袋像是抽風了一樣猛甩了一下後,他右手邊的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也加入了進來。

暴風雨越來越大了。

台下有些入情境比較深的評委們此刻有些坐不住了,身體往後抵去,抵在椅背上,還有一些焦躁之下無意識地開始撕扯起自己的衣領來,似乎身體很是燥熱,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己的躁動,臉上的表情卻是凝重。

越來越多的人表現出這樣的症狀,曲子的意境盤旋著上升,全場情緒越升越高,諾曼的動作也越來越激烈,眼見著到達了一個頂點,即將繃斷。

怎麼辦!?

有一些樂理高深的評委聽到這裏心吊到了嗓子眼,但同時也產生了一個疑惑,疑惑這些人接下來會怎麼處理。

曲子到這裏已經來到了情緒上的頂點,樂團所有人都已經加入,沒有任何可變之機了,可若是不變的話,以現在的節奏,再上就會繃斷,這凝成了一股繩的情緒會立刻繃斷,整段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