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找省市政府的老鄉,熟人,朋友,認識的,知道的,隻要是領導都去找。說實在些,他的事不是誰都能辦的,必定找的領導工作與高校毫無關係。因此,有幫的有不能幫的,有解釋的有哄的,還有根本不見的,碰的釘子一個接一個。被生活所逼,就硬著頭皮,自壯膽子拜訪尚在省市高層領導崗位工作,父親的老同事,老戰友。這些長輩看著他長大,聽了困難都非常同情,伸出關愛之手熱情相幫。
找父輩同事,戰友的事還是讓母親、大哥知道了,就訓他,罵他,嫌給這些熟悉的高層領導添麻煩。但不找這些長輩又有什麼辦法,必定政策在執行中對他有過界之處,不公之處,必定弟弟和兒子還要生存呀!
在一定範圍內,世界上最難的事莫過於蒼天動容,多的不能再多的是“愚公移山”寓言故事中的知叟,少的不能再少的是愚公。長輩的關愛,屬蒼天動容:弟弟迎難而上,屬少之又少的愚公。力所不能終能,異想天開天終開,份外之想成了現實,在長輩們的過問下,他下崗離校的問題得到解決:變為內退留校。他是懂道理識大體的,其它不合政策的弄清楚主動放棄。從某些方麵講,理智能戰勝強烈的自發願景也很不容易,他做到了。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僅有點技術的工人喲!在一大群人中要找到,還需花費一番功夫。仔細想來,在契而不舍,迎難而上這一點上非常人所能,我們不如他。
他笑了,是那種冬季落陽般蒼涼地笑,是那種笑不起來悠長悲傷地笑。他終於邁過雪嶺,淌過險難可以暫時鬆一口氣,路還長!
他可作為留校職工排上隊買校內便宜一些的集資房了。我們的孩子工作了,能有更多的財力幫他,誰讓我們是血濃於水的一奶同胞呢?幾人聯手幫他交了部分房款,他拿出全部積蓄又借了部分,有了自己的房。他高興地給親戚、朋友見了就說兄妹關心他。
他逢人便講的目的是讓外人知道,家裏人還是很關心他,在乎他,愛他,他不是孤苦的可憐人。他內心最需要的就是這份溫曖,這份太缺的愛。後來兒子有了工作,兒子也有了女朋友,他活出來了。
兒子辦婚禮,親家要求到千裏之外自己的家鄉辦。父輩的同事,當地曾任主要領導的幾位離休老前輩知道後都說“老四這孩子太恓惶了,我們幾位都出席,還送了紅包”。婚禮辦的很好,不久,他兒媳從陝南調回西安,他臉上露出了多年少有的燦爛笑容,人顯得精神了好多,穿戴也好了起來,生活過得有模有樣,但這一切來的太晚了,他己是多種疾病纏身,身體每況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