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自己足夠聰明,可以應付宮中的這些事情,卻沒想到從一開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我盡力地去做一個合格的棋子,卻沒有想到從最開始,我在這個棋局上,就僅僅是一枚棄子而已。
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也逃脫不了以死做結。
這樣的棋局,下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呢?倒不如毀了罷……
“可是娘娘……”鬱芳看著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從沒見過她這副樣子,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給我的感覺從來都是不疾不徐,好像再大的事也不會著急,可是她現在卻急出了眼淚。
原來,連她也認為我這次逃不過了。
“沒什麼可是的,本宮不過是去刑部做些記錄,又不是去刑場,用不著哭哭啼啼的。”我說得幹脆。
“娘娘,奴婢跟您一起去吧,有奴婢在,還能有人照顧您。”
“不用!”我真有些急了,鬱芳今天是怎麼了,這麼不冷靜,要是她也跟著我去了,我們就都別想再出來了!
“娘娘!”
“你好好照看著未央宮,本宮不需多久就會回來,清醒點!”我說著,扭頭向門外走去。
緊走兩步出了屋子,屋外明媚的陽光晃花了我的眼,我的頭重重地一暈,眼前忽然黑了,我閉上眼,扶住一個樹,微微清醒了些,才又睜開了眼。
有一雙金黃色的靴子進入了我的視線,然後停在了那裏。
“你身體不舒服嗎?”很熟悉的聲音,不用抬頭我也知道是葉明寒。
我搖了搖頭,“臣妾隻是任性貪涼,吃壞了肚子,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對於葉明寒來講,最好的辦法就是任由各股勢力將我除去,這樣一來,他不僅可以辟謠,同時也可以順水推舟,除去我這個不聽話的人,對於他來說,這該是件好事。
下顎被他狠狠捏住,猛地抬起,他臉上的神情卻是震怒。
“是誰教會你這樣?吃壞了肚子也忍著。”他的口氣忽然變得很凶。
我冷笑了兩聲,“沒有誰教,天生就會了。”因為天生就會,所以更多的時候是痛了也隻能忍著。
他墨黑的眸死死地盯著我,半晌,放開了捏著我下顎的手,“好,好一個天生就會!”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唇畔勾起了一抹苦笑,手撫上小腹,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她吐的很厲害,我看著心驚,這個丫頭,我在她身邊五年,深深明白她的個性不許她流露出半點軟弱,我知道。
每一次她和蘇沐儀吵架以後被蘇浩然訓斥,她表麵上都會做出毫無在意的模樣,連一點委屈都沒有,可是越是這樣,她心裏越難受。
可是我不能允許她這麼不愛惜自己。
她倔強,可是到了這種地步都不肯去找我,她寧可去刑部受罪也不肯去找我。
以她的聰明,不會猜不出背後設局之人就是太後和我那個好二弟,可是她還是忍著,她或許料到了太後他們的目的是利用她來對付我,利用那些謠言,可是他們都太小看我了,若是我真的想做成一件事,流言又算得了什麼?
蘇幕兒她就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她總是好像什麼都不怕,可是那不過是她裝出來的表象罷了,我們都很清楚,她越是表現的不在意,心中就越在乎。
她設計的很好,每一步,對權力的掌控,包括怎樣一步步奪得兵權,用什麼樣的人,她甚至對以前很多事情都忍了,就為了能夠在最後取得所需的。她長大了很多。可是那些都是有前提的,就是太後和我那個皇弟確實想按照這種方法做下去,可是很顯然,他們從沒這麼想過。
她大概覺得以我們各自的立場,我會選擇將她推出去,借刀殺人,不得不說的是,這個人笨起來真是無可救藥,太後和葉明睿看的出來,淑妃欣妃蘇沐儀看的出來,可是她什麼都看不到。
罷了,去吧,去刑部吧,刑部大多是我的人,我亦沒有下廢後昭書,沒人敢拿她怎麼樣。我不會讓之前發生在柳府管家身上的事再發生在她的身上。
其它本來也沒什麼,不過是來一趟刑部,而不是去刑場。
我不會死的,我這樣告訴我自己,在太後死前我是不會死的,我要活著,好好的活著,活到最終贏了的那一天,我不會遂了他們的願,不會輕易地放棄,更不會就這麼認輸。
還好,之前那些培植起的那些勢力還都掌控在我的手中,這樣,總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