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格外的深,深到我已迷失在了其中,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急忙推開他,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抬眼的瞬間,我看到不遠處的永誌和蝶兒,正向我們這邊望著,臉霎時紅到了耳根,卻強作鎮定,回身向葉明寒福了福身,恭敬地說道:“既然皇上這裏還有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說完,不等葉明寒發話,我逃也似的帶著月蝶兒離開了。
隱隱的覺得有誰灼熱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臉不自主地變得更熱,所幸月蝶兒並沒有發現,她似乎還沒有從剛才與永誌師父的談話中回過神來。
永誌和她說了些什麼?他和葉明寒又說了些什麼?我知道就算蝶兒知道也絕不肯告訴我的,她甚至害怕我會做出什麼事傷害到永誌師父,所以一回到未央宮我便著了小安子帶著一隻絞銀鐲子去打探。
我將蝶兒安排在了大殿後,便徑自去了側殿看鬱芳。她的腿傷的不算很重,太醫說休息個把月就好了,他是第一次為一個宮女看病,顯然有些驚訝。我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傷的過重,連累了鬱芳的腿,她心中肯定會有芥蒂,就算我為她報了仇,她也不一定會感激我,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鬱芳看到我的到來,急忙要行禮,我將她扶起,“鬱芳,腿好之前不要亂動,這些禮呀什麼的就免了吧。”這一招,說好聽了,叫恩威並濟,說難聽了,這叫打一巴掌揉三揉。
“謝娘娘。”鬱芳是個聰明的人,她顯然知道我並不在乎這些虛禮,比起一個真心替自己辦事的人,這些禮節都不算什麼,若此刻她拒絕,倒反而顯得矯情,所以也不過多推拒。
鬱芳本就隻是宮女,即使此刻她受了傷,我也不能出麵替她指派宮女來服侍,這樣會讓她找人記恨,因此,這殿內沒有其他人,我們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坐著,各懷心思。過了一會兒,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安子回來了,他看了看我,有些遲疑的看著鬱芳,在他的印象中,鬱芳隻是一個膽小又忘恩負義的宮女罷了。我點點頭示意他不必介懷。
“娘娘,奴才聽金鑾殿那邊的管事公公說永誌公子向皇上承諾大軍三個月收複漠北那些先帝時被弩族搶走的土地,而皇上答應給他五萬兵馬,並三個月的糧草,後天便由皇上親送出師。”小安子向我重複著管事公公的話,他的語氣甚是平淡,顯然並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且不說先帝時被弩族奪走的土地有多大,單單五萬軍馬對弩族十萬精兵這項就已經勢力相差懸殊了。更不要提三個月內收複失地了。就連之前的蘇浩然,也是算盡了天時、地利和人和,養精蓄銳幾個月才打贏了這麼一場仗,生擒了那王子。在我印象裏,師父從來都隻是一個書生而已,就算再有才,也終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更何況葉明寒隻給他整整三個月糧草,分明就是斷了他的後路,不贏則戰死!
我那向來淡泊名利的師父,此番卻是要拿自己的命來賭了!
“他還說了什麼?”師父這次下了這麼大的賭注,必定會開口向葉明寒有所求,隻是不知道他怎麼說的。
小安子聽到我的話後略微思索了一下,最終有些為難地答道:“沒……沒有了吧,哦,我想起來了,管事公公還說那公子想向要一名女子。”
“說是誰了嗎?”如果永誌師父說了,蝶兒的聲譽必會受些損害,永誌師父離開的這三個月裏,我便要想方設法保住蝶兒。
小安子又想了想,搖了搖頭。我略略放寬了心,正要讓小安子退下,抬頭的那一瞬間忽然見到蝶兒正呆呆地站在門外,一臉驚愕地滯在了那裏。
我的心“咯噔”一下,剛剛小安子的那些話她肯定已經聽到了,以蝶兒的性子,必定不會讓永誌去的。隻是這事由不得她,若永誌此刻說不去了,便是欺君之罪,難逃一死,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去戰場搏一搏。
“蝶兒……”我輕聲喚道,試圖喚醒她的理智,然而我終是沒能做到,我喚醒的,是她的瘋狂。
她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最終難以置信地問道:“他剛剛……說什麼?”
我的心頭一緊,一時說不出話來,卻又聽她喃喃地重複道:“三個月……收複漠北失地……”她的眼睛緩緩合了上,一串晶瑩的淚珠落了下來,微弱的聲音響起,我聽到她哀傷的聲音:“他瘋了,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