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誌師父,但願你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是,娘娘,那如果有人問起月蝶兒……”
我輕哼一聲,“就說本宮奉了皇上的旨意,好好練舞,特意請來月蝶兒相助。”葉明寒曾經的話,倒是一道很好的護身符。誰要是攔著我,便是抗旨不尊。
李嬤嬤領命退下了。我緩緩地走回後花園,院內姹紫嫣紅,百花爭豔,茵茵的草地中稀稀疏疏地點綴了幾串風鈴草,風吹過,輕輕地顫抖著,我似乎能聽到那清脆的鈴聲,抬起頭,看著天上大多的白雲,心中的不安愈甚。
那雲如此的張揚,是想要遮掩些什麼呢?
靜靜地立於草坪上,我默默地發著呆。抬起胳膊,我低頭望向白皙的手臂上鮮紅的一點,輕輕笑了出來。我該慶幸嗎?自古以來有多少女子在這後宮之中失了身、失了心,甚至失了命,隻為了爭那帝王的薄寵罷了,而我,不用去擔心,更不用去爭。
“娘娘,皇上帶著徐永誌從金鑾殿出來了,現在正在去往禦花園的路上。”小安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我轉過頭,衝著他淡淡地一笑。
“將月蝶兒帶過來吧,我們也出去走走。”我說著,便要向外走,小安子正要去大殿,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沐婕妤呢?”
“回娘娘,沐婕妤已經離開了。”
我點點頭,“她手上的傷怎麼樣?”剛剛負責動手的宮女似乎看出我對蘇沐儀並無好感,用力也就格外大一些,這二十手板下來,足夠她歇個兩三個月的了。兩三個月的時間,對於很多女子來說,這足夠改變她們一生的命運的了,因為,這兩三個月,足夠讓葉明寒將她們忘得幹淨。
“尚可以治愈。”小安子簡潔地回答道。
“去吧。”
尚可以治愈……哼,我倒真希望治愈不了了,不過,沒關係,姊,我們鬥了十幾年,不差這幾天,對吧?
從未央宮出來,身旁的月蝶兒就一直用憤恨地目光看著我,我不去理會,隻是自顧地走在路上。
人蕉長的正好,油綠的葉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光,開的正豔的紅花格外奪目,那後麵簇擁著的牡丹仿佛隻是它的陪襯。
“綠了芭蕉……”我輕聲念著,忽而一笑,不覺間有些傷感。
風將一陣爽朗的笑聲送入我們耳中,我循聲望去,隻見徐永誌正跟在葉明寒後麵,沿著小徑,一路走著,似是在賞著周圍的花,然而周圍的花卻沒有一朵入的了他們的眼。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看這樣子永誌師應該沒有冒然向葉明寒開口。
“永誌,今日聽你一言勝讀十年書,讓朕大為驚歎,如此人才,不受為己用當真是可惜了!”葉明寒的聲音是我從未聽到過的豪爽,他和永誌父就如同至交一般,一同開懷地笑著。
略微有些出神,不覺間眉頭已緊緊地蹙起,忽然聽到葉明寒的聲音,“哦?皇後怎麼在這裏?”他說著,眼中卻是了然到嘲諷的笑意,他看著我,一副看你這麼說的樣子。
我用帕子輕掩麵,微微垂首,一副哀愁的模樣,“臣妾……臣妾有些話想單獨和皇上說,不知皇上能否應允?”
我做不了什麼,眼下能幹的隻是想方設法將葉明寒支走,讓蝶兒和永誌見上一麵,道一句珍重。
他們彼此深愛,卻因為我的緣故,連見一麵說兩句話都成了一種奢侈,這是我欠他們的,我一定會償還,不管付出多大代價。
葉明寒微微揚起眉,嘴角噙著淡淡的邪肆,他看著我,似笑非笑地說道:“哦?皇後有話要說?這倒真是難得。”
他話裏有話,別有深意地看著我。我避開他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低了頭,淡淡地答道:“是,事關皇家體麵,不宜外傳,還請皇上借一步說話。”我說著,有些慌亂的心漸漸恢複了平靜,抬起頭,我直視著他,淡定地回答道。
葉明寒沒有再說什麼,邁步走到了大片花叢之後,我跟在他身後,看著離永誌和蝶兒越來越遠,唇畔情不自禁地綻開了一抹笑容,就像“陰謀”得逞的小孩,得意中,帶了些許天真。微微有些出神,一時沒有注意到葉明寒的動作,一下撞到了他的後背之上。
他的背有些硬,被我猛地這麼一撞,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我的頭也著實疼了一下,捂著額抬起頭,我正看到他有些無奈地轉過頭來,心中莫名地有些喜悅,自顧地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