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免了你的請安,是對你的恩澤,但是你畢竟是為人子女的,就算是太後不會介懷,你也要盡這個孝道,更何況你還是國母,要為天下人做個表率,明白嗎?”他說著,語氣甚是嚴肅。
我第一次見到他這副認真的樣子,心中有些吃驚,沒想到他會對這事這麼在意,轉念一想,他說的的確不錯,如果我這個皇後都帶頭不去給婆婆請安,這天殤朝的風氣堪憂。
想到這裏,我忽地對葉明寒心生了一份敬佩之意。他為帝一日,便為這國家著想一日,這般謹慎認真,是我從不曾想過的。
“臣妾知錯,明日一定去給母後請安。”我亦是認真地答道。
他這才點了點頭,放下筆,向我走了過來。我正有些吃驚,想要向後退去,他卻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藝學的怎麼樣了?”他看著我問道,臉上已沒了剛才那般嚴肅,唇角微微揚起,笑的慵懶而魅惑。
我低頭,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已大概入了門,但仍需勤加練習。”
他的笑更加明顯,“不過一個月便已入了門,皇後當真是有天賦。那麼,朕就期待著皇後一個月以後在太後壽宴上的表現了!”
我聽到這話,微有些吃驚,沒有料到他在一個月之前對太後說的話竟然當了真。
“怎麼,皇後好像不太樂意?”正有些難以相信,卻忽然聽到葉明寒略帶嘲諷的聲音,他那雙仿佛能夠看穿人內心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我。
我暗自一驚,急忙否認道:“沒……沒有,臣妾自是不敢。臣妾隻是在想,這除了這孝道,尊卑之事也頗為重要……”我這話,暗指的是各宮嬪妃來未央宮中請安之事,一個月之前,被葉明寒以我要去樂舞坊學藝為由,給取消了。
其實我並不想看到那些妃子,更不屑於她們表裏不一地“千歲”之聲,隻是不管我再怎麼樣,也還是要在這宮中呆著,也還是這後宮之主,我便一定要讓她們明白尊卑之事,不是因這所謂的恩寵便可以被打破的。
太後曾經對我說,我的笑是一種毒,可以讓男人因它而死。若這是真的,如今,我便將這毒用在我的“丈夫”身上。
蓮兒說的沒錯,如果我還想要報仇,如果我還想幫睿王爺,我就一定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而比任何一種方式來的都快的做法,便是得到葉明寒的寵幸,寵慣後宮。
“皇後今天似乎有些反常。”眼中依舊是那般嘲諷之意,他笑著對我說道。
我靠在他懷中,仰起頭,衝著他笑開。
“哦?是嗎?臣妾倒以為,今日臣妾稍正常了些。”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皇後可會後悔?”他的笑容中夾雜著太多我看不懂的東西,我望向他的眼眸,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卻隻覺得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我稍不注意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這個男人亦是一劑毒藥,即使知道不過是飛蛾撲火,卻還是讓人想要為他不顧一切,隻是,這些人中絕對不會包括我。
“皇上說笑了,是否後悔,豈是臣妾現在能知道的?臣妾現在隻知皇上是我的夫。”
他聽到我的話,臉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待要去深究時,他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了下來,如同一張大網,將我罩在了裏麵。
他的手一揮,已將我身上的外衣除下。
“皇……上……”我有些遲疑地開口,卻見他臉上已有了倦意。
“睡吧。”他閉上眼睛,輕聲對我說道。
我一時有些愣怔,沒有消化掉這突然的變故,隻是依言躺了下去,卻忽然像是著了魔一般地坐了起來。
我怔怔地轉過頭去看著他,十五年,頭一次有人要睡在我的身邊,一時當真是有些不舒服。
他也睜開了眼,看著我,笑得有些譏諷。
“怎麼,皇後不累嗎?”
我被他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隨即搖了搖頭,然後強迫自己躺了下去。他似是也沒有心情和我多糾纏些什麼,隻是淡淡地凝了我一眼,便有閉上了眼,歇著了。沒一會兒,我便聽到了他平穩的呼吸聲,好像已經睡熟了。
他的呼吸聲很淺,眉頭卻一直是緊皺著的,看得我心中微有些鬱結,可是緊接著,我便發現這鬱結甚是沒來由,我居然會因為他的一個表情而……
不,這不是我,這不該是我的!
大概是最近和蝶兒、遠汐他們呆的太多,我有些忘了自己是這後宮之主了!
我身旁的這個人,是一國的帝王,他可以是一個好君主,卻絕不會是一個好丈夫……
嗬,我又在瞎想什麼?丈夫……如此平凡的詞又怎麼可以用在他的身上?如此平淡的詞又怎麼可以用在我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