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話,心知皇上生氣了今日之事本就是我的錯,若此時多說話隻會惹惱了他,隻會讓我在這個後宮之中更加難以立足,我低著頭,愈加謙卑地說道:“今日之事是臣妾的錯,誤將王爺認成了皇上,還請皇上責罰。”
我不知道他在盛怒之下會怎樣懲罰我,但是我隻知道眼前這個穿著金黃色龍袍的人是個狠角色,決不可能是當初那個白衣勝雪,對我柔聲細語的大哥哥,若是真的惹急了他,恐怕我就真的命不久矣了。
“朕和他真的有那麼像嗎?像到連朕的皇後都分辨不出來?”他的右手緊緊地攫住了我的下巴,不容我逃避,他用複雜的目光看著我,那裏麵包含著憤怒,還有……期待和一些讓我難以理解的哀傷。
“朕的皇後”這四個字在我聽來分外的刺耳,我想做的是大哥哥的皇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大哥哥是王爺,是以謙和聞名的睿王爺,又怎麼會有皇後?除非……
謀反!
想到這兩個字,我如夢初醒,太後的話不就是在告訴我,隻要我幫助睿王爺謀反成功,我就是他的皇後嗎?
一時間,我隻覺得四周一片寂靜,眼前迷蒙一片,茫茫天地間似是隻剩下了我一人而已。
謀反,說起來多麼簡單的兩個字眼!
兩年前,料我怎樣也想不到我會和這兩個字有關聯。可是,我能說不嗎?那畢竟是太後姑母呀,是她將我從雪地中救起,又養了我兩年,不覺間已欠下了她不少情債。更何況還有大哥哥,大哥哥所期望得到的東西,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去幫他?
十多年,我竟是頭一次懂得了什麼叫做春寒料峭,在這靜寂的深宮之中,我隻覺得一股寒意噬骨,如同被一把劍刺過胸口一般,鑽心的疼。
直到下顎處被誰狠狠地捏了一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才從疼痛中猛然驚醒,抬眼便闖入了葉明寒跳躍著憤怒火焰的眸中。
他身上的那股凜然之氣如同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子在我的身上劃了一下又一下,留下了一道道無形的傷口,直到多年後,被當我想起他此刻含怒的眸子時,身上那些傷口依然隱隱作痛,或許疼得不隻是我的身上,還有心裏,隻是那時,我不懂。
“皇後確實該罰,不知皇後喜歡哪一種懲罰?是去浣衣局呢,還是去樂舞坊?”他的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原本捏著我下巴的手隻留下了一根食指,輕輕地抬著我的臉,似是在細細地端詳。
他的目光甚是淩厲,讓我不寒而栗。
“我選樂舞坊。”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我回答道。
樂舞坊是宮中歌妓舞姬聚集的地方,從那裏出來的人亦是宮中之人最為瞧不起的,不為別的,隻因那賠笑的下賤。可是如今的我,除了柔弱別無長物,若論起手段計謀,萬般不是那些妃子的對手的,去樂舞坊見見世麵也是好的。
葉明寒聽到我的答案後身形一頓,漆黑而深邃的瞳中充滿著難以置信,他狠狠地一拂袖,收回了放在我下巴處的手指,冷哼著罵道:“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