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北靠在祈禹的肩上眉頭緊鎖,“什麼時候到阿,破車顛的我要吐了。”“應該快了,要不我讓司機停下車吧。”祈禹寬厚的手掌抬起夏北北低垂的頭,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北北,我帶你下車待會吧。”
“沒事。”夏北北大手一揮“讓司機快點開吧,別讓孩子們等太久。”
中型麵包車沿著崎嶇的山路開向綿延無盡的大山深處,那裏有一個與世隔絕的村莊。祈禹作為學校聾啞救濟社團的發起人,這次是帶著隊員去村莊裏幫助幾個因為聾啞而不能正常上學的孩子。
車剛停,夏北北就衝了出去,扶著旁邊的一棵樹吐得死去活來,“要水麼?”祈禹體貼的遞給夏北北一瓶礦泉水,一臉的擔憂。
北北接過水漱了漱口“你先過去吧,群龍不能無首,我一會就到。”
“不行,我不放心。”祈禹拍了拍夏北北的後背,“快吐,吐完一起走。”
夏北北一扭頭就看到了不遠處嘰嘰喳喳的隊員,歎了口氣。“誒呀,你就去吧,婆婆媽媽。再晚一會你的隊員可就造反了。”夏北北推搡著祈禹將他趕走,自己換了棵樹扶著不住的幹嘔。
後來的一切就發生的很突然了,天地沒有變色,樹叢沒有作響。夏北北隻是覺得一陣眩暈,感受到身邊強大的吸引力,甚至隱約聽到祈禹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她發現自己扶著的不再是樹,而是一個通體豔紅的柱子。
這是一間廟宇,不時有些小僧會對她施個禮,喚她一聲施主。夏北北漫無目的的在寺廟裏走,但凡有人的地方都會叫一聲“祈禹“。希望有人應她。
目光所及之處一扇小門半遮半掩的開著,她輕推木門,看見了一方秀麗的山水和一個站在桌案邊寫毛筆字的俊麗少年,一幅場景像是水墨畫一樣在她麵前展開,她悄悄的走到少年身後,看著微風吹起少年的卦衫翻飛出一朵朵素雅的並蒂蓮。
花叢冷眼,自惜尋春來較晚。知道今生,知道今生那見卿!
天然絕代,不信相思渾不解。若解相思,定與韓憑共一枝。
“是納蘭容若的《減字木蘭花》吧。”夏北北悄然出聲,少年放下毛筆,回頭望向北北的目光充斥著疑惑和不解。“你是誰?”“夏北北”。北北看著比自己高出大半頭的少年有些壓力,那張泛著書生般儒雅的麵孔毫不違和的也透出一股英氣。
夏北北被無聲的氣氛弄得有些尷尬,於是訕訕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其實我是在找人的,路過而已。”說著隨手拿起了墨跡未幹的宣紙,“但是看到你在寫毛筆字,好奇就在旁邊看了會,說真的,你的書法寫的真是好,大家之徒吧。”少年揮了揮手,道:“相見便是緣,你若喜歡,送你。”夏北北笑的有些忘乎所以,幾乎忘了自己突然隻身一人來到一個陌生廟宇的事情。
“其實挺難得的,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喜歡納蘭容若的詞。我也超愛他的,不過知音太少了,現在很少有人喜歡古詩詞這些東西的了。”少年看著夏北北,眉宇間扭成了一個結,那雙如墨黑的瞳孔像是要把夏北北望穿一樣。北北有些發慌,小心翼翼的問他,“我說錯什麼了麼?”,少年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像是宣言一樣鄭重其事的看向夏北北“我就是納蘭容若。”
北北手邊一頓,咽了咽口水,脖子像是機械了一般無法動彈,“你......你開什麼玩笑。”“姑娘怎麼會認為我在開玩笑?容若是我的字,我怎會記錯?”納蘭容若的臉上蕩漾開一抹玩弄的笑容,“倒是姑娘,看上去奇怪得很,不是本土的人吧?”北北麵對納蘭容若的質問,無從下口,隻得撒謊道:“我......我是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的家很遠很遠,在這舉目無親。納蘭公子,可願意收留我?”納蘭容若一聽,倒有些吃驚,畢竟北北的話說到很唐突,但還是應承了下來,“那不如你來我府上做事吧。”“謝謝。”
夏北北跟在納蘭容若的身後,看著大街小巷來來往往的人群。看來自己真的穿越了,不是車禍也不是電擊,而是穿過了蟲洞來到了這個平行的時空。就像那些失蹤幾十年的飛機突然安然無恙的回到機場一樣,雖然不可思議,但是真的存在。
納蘭容若將夏北北帶回了明珠府,北北看到富麗堂皇的明府花園,以為自己可以衣食無憂的過一陣子,然後找到回家的方法。可是納蘭容若七拐八拐的竟然把她送去了掌事姑姑那,讓她做個婢女“你說你在這裏舉目無親,雖然來明珠府做丫鬟不是什麼大差事,但至少是條活路,願意你就留下。”
夏北北以為給人端端盤子倒倒水也不是什麼苦差,最主要的是能夠有一個棲身之所不至於流露街頭,若是能認識幾個好姐妹互相照應著,也不錯。便點著頭應下來,還跟姑姑熱情洋溢的問了好。
從這以後北北便過上了悲催的丫鬟生涯,再也沒有見過納蘭容若。但在這裏生活的久了,倒是知道了一些曾經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雖然都是婢女,但是也分三六九等。伺候老爺和夫人的,那身份待遇就算高了,在後院打雜的,就是最低賤的,比如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