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5章(2 / 2)

晶瞳驟然一眼,緊緊看著月眸,月眸卻悄然瞌上,掩去了眸底那一絲無奈的蒼涼,雖然他的唇仍似滿足地勾著。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如此聰明,宮中的一切一直在他掌控中,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去了哪裏,見了哪些人,甚至……說了什麼話?!

她又傷了他的心。

她想縮回手,他又睜開眼,那一瞬間,月眸中閃過慌亂無措,反手握住她的手。

“朵兒,陪我睡會兒,可好?”

“梓禎……好。”

她小心翼翼地,輕輕靠在他身側,避開他左側的傷口,握著他的手,放進懷裏,想要將他捂熱。一直安慰自己,他還在身邊,還好好的,他們還有時間,她會慢慢跟他解釋清楚。

可是,心底的愧疚,卻如野草藤蔓般,瘋狂滋長,讓她不由得往他懷裏靠,緊緊地抱著他的手臂,不敢再鬆開半分。

梓禎,對不起,對不起……

久瞌的月眸,在身邊的人兒傳來均勻的呼吸時,緩緩睜開,看著那沉靜,卻仍擰著一絲愁緒的小臉,深深歎了口氣,緊皺的眉,不知是因疼還是因心中的無奈。

朵兒,我要的並不是你的對不起,你知道嗎?

彭奇之將遇刺的經過告訴了她,梓禎是去雍露宮探望病重的蘭太妃,突遭諸多武藝高強的黑衣人襲擊。正似當年黑衣人撞進王府劫掠她一般,似乎對雍露宮的環境相當熟悉,而且似乎知道梓禎急於探望太妃,未帶太多侍衛出宮,早將雍露宮的侍衛除盡,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梓禎自投羅網。

看彭奇之的傷勢,便知道那刺客武功非凡,且極有計劃安排,刺殺安排得滴水不漏。若非他及時發出信號,喚來黑衣衛,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那一刀,深深劃在他心背處,也是為救彭奇之而受的傷。為此,彭奇之悔恨交加,說來當時情形,抑不住眼眶森紅,怒不可歇。她問到主使者時,所有證據都指向那獸王嘉賀天堯。

曾經嘉賀天堯親自撞入王府,欲擄她而去。且那些人的武功怪異,與當年如出一轍。彭奇之親身經曆,記得最清楚。但是,這其中有疑點,蘭太妃病重一事乃梓禎安排在蘭妃身邊的人稟來的,且是絕對忠心的心腹。為何會連府中為刺客侵占布置,都未傳出一絲消息,或露出一分異象。要知道以梓禎的能力,年僅十六歲時,便已將整個皇宮內外掌握於手,宮中發生任何事,定然逃不脫他那批暗者的監視。雍露殿離皇宮最近,居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覺便被人攻破,其中定有內鬼作祟。

她心中隱隱明白,卻又無法說出。因為,現在沒有確實的證據,那顆大樹也不能輕易動搖,特別是在此外侵攏尤劇的時候。

汩汩的水泡,翻滾暴動,每破開一個,空氣中誘人的香味便多添一分。

很香的魚湯,他一定喜歡喝。

子霏端著香湯,剛走到寢殿門口,卻見到走出兩個緋衣大臣。兩人施禮抬頭一看,卻發現皇後娘娘剛才還笑意盈盈的絕美麵容,刹時冷若冰霜,嚇得忙一作揖,急急離開。

哐啷一聲,湯盅被重重置在幾案上,濺出幾滴乳白的汁液,濕了兩本奏折。

那埋下的頭,緩緩抬起,卻綻出一絲輕柔地笑,想抬手拉她,但剛一舉手,似乎牽到傷口,疼得俊臉抽搐了一下。

人是沒拉住,不過看他這般脆弱模樣,她的氣一下泄了,急忙握住他的手,急著問上問下,問東問西,問裏問外。

“朵兒,別生氣,這兩本是中部水稻鬧蝗災的折子,我已經看完了。我這就休息……唉,別哭……好好好,我答應你,再不閱折子了。”

“喝湯。”

“好,你喂我吧!”

他張開嘴,做好姿勢,那拙拙的模樣,與他雍雅的氣質差距太大,一個忍不住,她噗哧笑出聲。

“朵兒,你笑的樣子,很美。”

“梓禎,你越來越會說話了。誰教你的?”吹涼了一勺,試過溫,才送進他嘴裏。

仍然蒼白的唇,忽挑起一抹調皮的笑,“燁兒。”

“她?”不是吧,她還指望他用優雅去感染女兒,怎麼現在某被反汙染了?!

“朵兒,再笑一個。如此美的臉兒,笑起來便像四月的香桂一般。朕看著,傷也能好得快些。”長指點了點她紅豔的唇兒,語調間還夾著幾分流氣,月眸微微一眯,半躺在錦榻上的他,看起來忽生一種邪魅味兒。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呐呐半天未出聲,小臉紅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