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麼?”
她深呼一口氣,猛地伸手推開他,任身子沉進水底,任水灌進肺裏。
他詛罵著將她撈出水,“西夏子霏,你給我醒過來!”
張狂憤怒的表情,突然間與另一張清貴高華的臉重疊,胸中似被一根長戟貫透而過,所有的知覺瞬間消失,千千萬萬個畫麵咆哮著灌進腦子,扯斷了那最後一根脆弱的神經,她抱著頭,大叫,“放開我放開我,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是愛嗎?是愛嗎?我不是玩具,不是寵物,不是東西,不是小鳥,不是不是不是——啊——為什麼你們不問問我要的是什麼,為什麼……這樣奪來奪去,到底為什麼——為了愛嗎?你們是真的愛我,還是愛你們自己,你說啊你說啊?為什麼……”
“你……”
“為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拆散我們?因為你夠聰明,夠強悍,可以稱霸天下嗎?你說啊你說啊——你這個自私鬼,自私鬼……”
他怔在當場,一動不動,任她瘋狂地撲打,血染泉池。
“……梓煬,子霏已經死了……死了……我們都在三年前死了……”她無力地垂下手臂,淚水濺打在波瀾混亂的池麵,泣不成聲,神魂俱失,“我們……再也……回不去……回不去了……”
纖冷的小手,爬上他的臉,在他驚喘時,喃喃低語著,“……梓禎,對不起,我又傷了你……對不起,對不起……”一邊說著,她一邊伸出舌頭,去舔那些被她的指甲劃出的血口,“對不起……十年了,我一直想對你說這句話……我不應該抱著那個陳見,一直誤會你……對不起,即使……即使你強迫了我,還……還讓我生下你的孩子……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卻隻能……隻能……”
“該死的,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誰?”怒火欲火燒紅了獸瞳,他鉗起她迷亂的小臉,抑不住地狂吼。
她一愕,笑了,笑得迷離,輕慢,一絲妖嬌,一絲柔情,一絲若有似無的慵懶,一絲比花豔比水柔,比這薄薄的霧靄更媚惑人心,又純透得令人情不自禁,害怕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也怕碰化了的精靈兒。
“天堯,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那笑容,緩緩融在一汪清泠的水波中,蕩得他心胸又酸又疼,恨不能立刻,不,馬上,他要她。
心裏隻有這一個聲音,他要她。
嘩啦啦的水聲,橫過胸,漫過眼,埋了耳,熱了心。
他緊緊帖著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感覺到她的顫抖,在她推拒時,用力鎖住她的唇聲,深深輾進那香覆柔軟的內腔。大手滑過一片柔膩的玉肌,握住纖細的腰柳,重重按向自己急欲暴發的源頭,唇角滑出破碎的申吟,腥鹹的味兒瞬間刺激他所有的感官,情動地將懷中的人兒壓向池壁,長指迅速伸進那彎萋萋深壑,勾動,挑撚,柔捏,旋轉。
旋轉的雲,旋轉的霧,旋轉的月兒,旋花了晶瞳,她伸手,卻抓不住那抹彎彎的冷月,被一隻強勁的大手狠狠扯回了人間,墜入一道糜息的深淵,無力地載沉載浮。
“西夏子霏,你給我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他掌住那張淚顏,有一瞬間,心軟到想放棄。但掌中的人兒,又笑了,眼神散亂,突然沒了表情,怔怔地看著他,良久,良久,吐出一句話,“你……你是魔鬼,你是隻會掠奪的魔鬼,魔鬼……哈哈哈……還是雜種的魔鬼……”
刺裸的胸口一陣重重的起伏,俊臉一片扭曲,他身子猛地沉下,毫無憐惜地貫穿了她,俯首咬住她瘋狂大笑的唇,埋進滾熱的水底。
嘶吼,喘息,交織混亂在一池水濤舌浪中,久久不平。
---子霏:我喝醉了。你們要罵我,就快罵吧!哦,別忘了罵我娘,是她要我跟你們要留言的。所以,我隻有為她獻身了。但是我要強調我絕不是自願的!--
輕紗篩了一層薄薄的金粉,澱在那襲絳色紗衣上,細細描繡的鳳鴛從寬籠的月袖下,鑽出尖嘴細頸,散發出一股高貴又脆弱的氣質。正帖在一件黑色織絨大氅上,順著光潔的玉色大理石地板,一路沿伸致淡紫色蘿帳轉籠的漆色雕紋大床邊。
一輕一重的呼吸聲,交融在一片窄小的空間。
燭光照不到的陰霾下,雪白纖細的人兒,整個兒覆在一具高壯性感的男性軀體上,極至的差異可以燙熱任何人的眼眸。那隻大掌輕輕撫過身上的雪背,不舍,疼惜,又小心翼翼地按摩著,再迅速拉過裘被為之覆上,翻轉了身子,將之重新放回錦襦中。